吃晚饭的时候,是江御庭主动来找他下去吃饭的。
江原还以为江御庭是故意等到他们晚饭快要吃完了才来叫他的。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原身小的时候,他们经常这么做。
每次佣人都会故意很晚才来叫他下去吃饭。
原身那个点下去的时候,江儒平他们吃饭己经吃到一半了。
这就导致每次这种时候,原身都要挨江儒平一顿骂。
说原身小小年纪就不尊重他,在家还耍大牌。
这就导致江原在家里更不受待见了。
不过,经江原观察,他感觉这件事可能不是江御庭指使的。
毕竟,以他现在对江御庭的初步了解,江御庭应该跟厉冥爵他们一样,有自己作为豪门的傲气。
不会指使人做这阴险的小事,就算要做,肯定也会亲力亲为。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下去的时候,江儒平也才刚从另一边的楼梯上走下来。
江原故意先赶在江儒平的前面先坐下。
他还以为江儒平说他什么。
原身小时候不是没有挨过这种骂。
让他意外的是,江儒平只是不满地扫了一眼,随即冷哼了一声,便移开了视线。
江原意外地挑了挑眉,转头瞥了一眼江御庭。
以江儒平的暴躁性格,刚才都这么不爽了,肯定会骂他一顿。
现在能够忍耐下来,他很难不怀疑是刚才江御庭跟他说了什么。
江御庭瞥了他一眼,估计看懂了他眼底的意思,但江御庭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移开了眼。
“吃饭吧。”
既然他不说什么,江原也懒得主动问。
一顿饭吃得有种诡异的安静。
三人各吃各的,甚至都不愿意给对方一个眼神。
就连相貌也是各长各的,三个人的风格完全不同。
知道的,清楚他们是一家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狱友凑一桌了呢。
不得不说,这顿饭吃得江原味同嚼蜡。
不只是因为桌子上有两个他不喜欢的人。
还有这一大桌丰盛的饭菜真的不太好吃。
最近住在医院,祈望没少让张姨过来给他送吃的。
张姨一看到他住在超级vip病房,还以为他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当即心疼坏了。
要不是其他几个人不同意,她恨不得留下来贴身照顾他。
天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哄他开心。
他的嘴和胃都被张姨养刁了。
吃完饭以后,江原起身就想离开。
江儒平瞥了一眼正在收拾桌子的佣人,叫住了江原。
“等等,谁让你就这么走了的?”
江原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江儒平。
江儒平的表情他早就猜到了,对他充满了不满。
江原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江御庭。
只见江御庭就淡定地坐在那里。
看来江御庭也知道今晚晚饭过后,有事要跟他聊。
估计这件事就是江御庭跟江儒平商量好的。
江原挑了挑眉,淡定地拉了刚才坐过的椅子过来坐下。
他背靠着椅背,慵懒地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江儒平,语气淡定懒散地说。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早就有猜到江儒平他们会在今天晚上找他聊他们的目的了。
本来今天下午刚回来见到江儒平的时候,江儒平估计就己经想跟他聊他们的目的了。
但是当时被江御庭拦了下来。
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偷偷看过他几眼。
估计早就忍不住了。
现在饭吃完了,他终于可以讲出来了吧。
看到江原一副悠然自得,哪怕现在他站着,他坐着,江原也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江儒平绷紧下颌线,脸色非常难看地看着江原。
“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种人也配跟他谈态度?
江原嗤笑一声,冷眼看着他。
“你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
他勾了勾唇角,盯着江儒平。
“而且,不是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帮忙吗?”
“不管我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你都得受着不是吗?”
从江御庭出现在他面前起,他们两人的目的就太明显了。
他愿意听一听都不错了。
江儒平凭什么觉得他应该给他好脸色?
就因为以前看到原身在他的面前唯唯诺诺惯了吗?
还是觉得原身身为他的儿子,就应该真的当一辈子儿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个爹了。
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对他恭恭敬敬,听他的话。
江儒平被江原这番讽刺意味明显的话气的脖子都红了。
“你……”
他指着江原的脖子,眼看就要破口大骂。
江御庭拦住了他。
“首接说正事吧爸,他现在身体才刚好,不要太过苛责他。”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应该有更重要的事。”
江儒平一愣,他瞥了一眼江御庭,抿了抿唇。
等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以后,他才看向江原。
向佣人示意了一眼,等佣人恭敬地把椅子拉到了他身后,他坐下以后,这才看向江原。
“听御庭说,你最近跟沈家和祈家,还有厉家的那三位少爷走得挺近的。”
“你生病了住的还是沈家医院的超级VIP病房?”
江儒平像是看到江原那么坐下以后,心里不平衡。
想压过江原的气势一样,特别装逼地将一只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手指一下一下,非常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看起来就像是在审讯江原一样。
江原不相信江儒平是才听了江御庭跟他说他跟沈季辰他们之间的事。
他转头轻轻瞥了一眼江御庭。
只见江御庭轻轻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否认什么。
江原收回视线,看向江儒平,勾起唇角,毫不犹豫地嘲讽道。
“怎么,你羡慕了?”
“你也想进去住几天?”
“倒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想住院的话,身上总得有点伤吧?”
江原的视线慵懒肆意地在江儒平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淡定地说道。
“你想哪里出点问题?”
“作为你亲爱的儿子,我很愿意帮你这个忙。”
听到他这么说,江儒平勃然大怒,原本还在有节奏地敲击椅子扶手的手,首接用力拍了一下扶手,正想发作。
正在这时,江御庭走过来,用手按住了他的椅背,沉声道。
“爸,你冷静一点,江原他只是说话有些冲,你又是不知道,他的脾气从小就有点怪。”
“正事要紧。”
一句“正事要紧”,又把江儒平给压制住了。
哪怕脸再黑,手扣紧了椅子扶手,也没能说出一句骂江原的话。
江原看到江儒平和江御庭两人这一高一低的姿势真的想笑。
明明在原身的记忆里。
江御庭从小就很听江儒平的话,比原身这个想要得到江儒平的父爱的人还要乖巧懂事。
成长过程中,也是江儒平想让江御庭做什么学什么,江御庭就会乖乖去做。
从什么时候起,江儒平反倒像是个傀儡皇帝,而江御庭才像是个实权者了呢?
可能原身对这种细小的变化没有察觉。
毕竟当时的原身心理己经扭曲了,想的全都是如何报复江御庭,又如何得到江儒平的宠爱。
但他透过原身的记忆能够发现。
其实从三年前,江御庭通过江儒平的授意,接手公司事务开始。
一年一年,像是蚕食一样。
江御庭强势的性格逐渐在江儒平面前展露出来。
而江儒平在家里和公司的地位也逐渐式微。
江原冷眼看着眼前还在装腔作势的江儒平,只觉得好笑。
看来他眼里的乖儿子好儿子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尊敬他,敬爱他。
而那个从小就试图想通过各种方法得到他喜爱的儿子己经消失了。
不过,他并不会可怜这种人。
哪怕最后江御庭彻底掌握他所持有的所有股份,把他净身赶出这个家。
他也只会觉得他可笑又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