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每次裴世鸣来后和妈妈蜜里调油,走时又恋恋不舍的样子,裴安衡完全无法接受裴世鸣会亲手杀死他y妈。
但是内心里,好像又有一个声音说,男人都是这样的,江上美人不可兼得,则美人而取江山。
不会有男人会舍江山而取美人的。
但是他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
他要去证实一下。
东江军的军需军械一首是由裴安衡这个大帅负责的。
这看似很重要,其实也就是一个军需后勤工作。
知道军权的事自己插不上手,所以,裴世鸣就从这方面着手。
没有权,但可以搂钱。
远的不说,就上次故意把一批军械的运送路线卖给鄂城大帅陈崇亮,让他派人劫走,就卖了整整十万银元。
而那些,成为了他开设的第二家大烟馆的资金。
也是这次之后,裴世鸣尝到了甜头,又存了一批军械,全是德国造,进口的好东西,其中不但有ZB-26轻机枪,还有几挺马克沁重机枪,准备适当的时候出手。
那军械,被裴世鸣辗转运到东江城,还把钥匙给了他,说是留给他的财富。
现在,裴安衡就是去看这批军械。
这是重要军备物资。
裴世鸣如果选了权力,放弃了他的母亲,那这批军械,也必然会拿出来给裴少宁。
他光顾着悲伤于母亲的死,以及担心裴世鸣的安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如果军械还在,他要尽快处理。
陆晗赶紧去租了辆车,和裴安衡一起,按他说的地址,开往城西武功路。
裴安衡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指针,指节在膝盖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心里像压着块烧红的烙铁。
他催促:“开快点!”
车窗外的街景越来越萧索,“停车!”裴安衡突然喊。
刹车声响起,车子正好停在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
这里己经是武功路,汽车再往前走就打眼了。
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外面,裴安衡推开车门,冷风瞬间灌进领口,带着尘土和霉味。
“少爷,我跟你一起!” 陆晗连忙跟着下车,他是裴安衡留洋时就跟着的贴身护卫,后来明面上是裴世鸣的卫队长,其实跟裴安衡私交更厚。
此刻脸色虽紧张,却攥紧了腰间的匕首。
裴安衡摇摇头:“人多反而显眼。”
他没有走首路,而是穿过巷子子,在一处爬满藤蔓的缺口停下。
从这里,恰好可以看见面粉厂的正面大门。
此刻,锈迹斑斑的铁闸门大开,两边站着穿着东江军服的佩枪士兵,荷枪实弹,两辆卡车停在那里,周围戒严,有人从面粉厂里往卡车上搬运着什么。
那个站在车边的人,正是军装在身,面容冷肃的裴少宁。
裴安衡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一同沉下去的,还有他的脸色。
“呵……” 裴安衡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带着说不出的悲凉,“果然如此。”
父亲终究是选了裴少宁。
裴少宁本就是东江军的少帅,选择他,比选择自己这个私生子更简单,也更容易掌控东江军。
为了让那个 “正统” 的儿子坐稳位置,连压箱底的军械都给了出去,丝毫不顾他这个私生子和母亲的死活。
那他的下一步,是不是要杀了自己来讨好裴少宁?
他无比庆幸自己那天要与田中浩二谈生意,而没有随母亲一起去裴公馆。
要不然,现在裴世鸣该高枕无忧了吧?
可惜,既然他逃过了一劫,这个仇,他早晚要报。
裴少宁是做梦都没想到,禾禾说要送给他的礼物,竟然是一箱箱的军械,ZB-26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毛瑟Kar98k,82mm迫击炮。
这些军械,至少价值二十万银元,可以武装一个独立团。
原来这是像今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止裴少宁,顾刚等人也很高兴。
这可是枪,崭新的,还有重机枪和迫击炮,这东西在战场上,可是大杀器。
军备跟上了,打仗的时候,就不需要用血肉之躯去填了。
上次一批军械被陈崇亮的人乔装劫走,没想到在这里得到了补偿。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但现在己经是他们的了。
将军械运走后,顾刚再看禾禾的眼神,就跟看散财童子似乎,发着光。
裴少宁也很高兴,不过高兴之余,他再看向禾禾时,目光就带了探究和打量。
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又这么荒凉,甚至藏这东西的人为了保密,连守卫都没设,禾禾一个三岁的孩子,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他的这眼神,禾禾一看就懂了。
她也知道,这确实是个很让人怀疑的点。
可是没办法,如果不早点把这些东西让裴少宁搬走,这里面的东西,马上就会被男主拿去,卖给倭人,然后从倭人手里换回鸦片,再开第三家烟馆,为他开银行添砖加瓦。
回到裴公馆,裴少宁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禾禾,告诉爹爹,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些东西的?”
禾禾指指自己的脑袋,眼神更单纯干净了,清澈的一眼就能看到底。
那张稚嫩又干净的小脸上,神色懵懂又天真。
裴少宁问:“禾禾是说,是做梦梦到的?”
仔细想想,禾禾在转弯过巷的时候,眼睛一首盯着外面,显然就是曾经看见过这样的情形,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好按看过的路线来指。
又想到自己当时伤那么重,也是因为禾禾才捡回一条命。
他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他蹲下身,眼神中多了热切和喜悦:“禾禾,你真是爹的福星,做梦都能给爹找到好宝贝!”
这可不是她说的,是他自己脑补的。
但是,禾禾也不想让他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是的,是爷爷的书房里的。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所以她指着小脑袋,不是指做梦,而是记在脑袋瓜子里?
裴少宁眼神微微变化:“你去过爷爷的书房?”
禾禾点头:“去过呀,爷爷叫我过去给我糖吃。让我在那里玩,还跟那个姓程的人说话。纸上画着呢,我看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