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我要跟你睡!”
禾禾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扑进裴夫人怀里。
“奶奶,你昨天答应我,以后都跟我睡的!”
裴夫人笑着说:“嗯,奶奶说话算话!”她连一刻也不想和裴世鸣在一起,更不要说共处一室了。这一刻,她觉得禾禾真是她的大宝贝!
禾禾高兴地摇着她的手,用养出一些肉的手指指着那兵符:“咦,奶奶,袁奶奶给你的丑东西怎么放在那儿?”
裴夫人顺手拿了:“给你拿去玩儿。”
禾禾一只小手握不住,她拿着蹬蹬蹬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空着手回来了。
裴夫人笑:“你跑来跑去的干啥呢?”
禾禾天真地笑,小小的脸上一片嫌弃:“那么丑,当然是扔掉了!”
裴夫人笑呵呵:“禾禾说的对,丑东西就该扔掉!”
裴世鸣看她脸上没有一丝懊恼和不舍,更没有着急,好像扔掉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垃圾。
所以真是假的?裴清仪竟然什么都不跟他解释,就这么带着孩子走掉了?
心里越发觉得憋闷。
裴清仪还不打算了对他明说吗?她想瞒着他?
但转念一想,裴世鸣又明白她为什么这样。
她老爹搞出个真假兵符,连她都蒙在鼓里。
她现在说出来,是担心他会多想,反正他把假的还回去了。
她就想这样蒙混过关。
这么多年,她对他的感情,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目光隐晦地看了一眼那个上锁的小匣子,真的在那里!
见裴夫人牵着禾禾就往外走,他提醒:“那不是你从袁景宁那里拿来的东西吗?你就放那儿,不带走吗?”
裴夫人笑着说:“这是在咱们自己家,又没有小偷?怕什么?我的东西,还没人敢偷呢!”
裴世鸣笑着说:“你说的对!”再看了一眼那个盒子,他收敛了眼中的晦暗。
现在不急,这东西早晚也会落在他手里。
等他的人得手后,就可以让阿衡和思琴回来。
一个裴清仪,那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整个东江军,整个东江地界,都是他说了算。
程浩中从外面匆匆而来,皮靴踩踏在地上啪啪作响。他脸色凝重,眼神之中有一些急切,还有隐隐压制不住的兴奋。
裴世鸣,裴夫人牵着禾禾,与他迎面相对。
程浩中行军礼:“大帅,夫人!”
裴世鸣侧过头,温柔地对裴夫人说:“夫人,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先休息,不用管我!”
裴夫人脸色平和,还是那么温柔娴静:“你去吧,今晚我陪禾禾。”
裴世鸣转身大步回去书房。
程浩中关上门,凑近些,语气里掩不住的兴奋,声音压得很低:“少帅他在三天前就潜回了东江!之前在樊城,岩城溜着兄弟们跑的,是他的卫队。”
裴世鸣面色微变:“东江,他回了东江?”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防止隔墙有耳,他又压下声音,语气里带着几个怒意:“咱们布下的是天罗地网,他怎么能冲过去,反倒来到了东江?都是一帮什么废物?”
不仅仅是来到东江的问题,如果三天前他就回到东江,他为什么没有回公馆?
不仅没回公馆,连个消息也没有递回来。
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他眼睛眯起,眼底深处一片阴霾。
“大帅,咱们的人在樊城借用陈老虎的名头搜捕,把少帅逼得无路可走,他手下的护卫队死忠,护着他一路逃蹿。快要得手的时候,陈老虎的人也动了,反倒给他找的机会。与其说是他主动来东江,不如说是被我们的人逼来的。”
程浩中被骂得抬不起头,心里腹诽,裴少宁是真正掌握着东江的少帅,他能潜回东江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还有,陈老虎的人突然动,很难说不是裴少宁的设计。
程浩中以前只是听命而行,这次真正和裴少宁对上,总觉得这中间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而那线头,却是掌握在裴少宁的手中。
程浩中看着脸色难看的裴世鸣,找补说:“我们的人己经查到了他现在的确切位置,他悄悄潜回东江后,没有在仁和医院养伤,而是窝在一个小诊所里,很隐蔽。要动手吗?”
裴世鸣瞥他一眼:“不动手,还等着过年吗?”
他都把话说出去了,会尽快把思琴母子接回来,这又拖了几天。
程浩中抿抿唇,应道:“是!”
“制定好详细计划,这次,不要再出现纰漏!”
禾禾自然不知道这时候的裴世鸣己经想好了怎么去对付裴少宁。
她只是看过那本书,但裴少宁死在埋伏下的剧情己经过了,现在的剧情发展和书中完全不一样。
把裴夫人哄睡后,她就悄悄地溜回了吴云的住处。
吴云在灯下纳鞋,她才二十二岁,在裴公馆养了一段时间,脸上也有了一些肉。灯光下的她,笑容柔和,看得出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但是仔细看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她眼里深处还有一些隐忧。
禾禾推门进去时,吴云转过头来,目光温柔:“禾禾,你不是去夫人那里了吗?”
“夫人睡着了,我就过来陪娘亲了!”禾禾爬到小凳子上,和吴云面对面,“阿娘,晚上别做针线活,坏眼睛。”
吴云完成最后几针,笑着说:“这是阿娘给你做的鞋子,想你快点穿上。以后都不会熬夜了。来,你试试合不合脚!”
禾禾听话地试了,小鞋子轻便又暖和,面料里垫的是棉花,柔软又暖和。
禾禾惊叹:“阿娘,这是我穿过的最好的鞋鞋了。阿娘,到了这里真好,有好多好吃的糖,有好漂亮的衣服,还不用饿肚肚。要是一首能这么好就好了。”
吴云笑着将她搂在怀里:“会的,禾禾,以后咱们肯定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的。”
不要说禾禾了,她自己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自从到了裴公馆,吃住不愁,也不用担心炮火会袭击,不用挨饿受冻。
有禾禾撒娇卖萌,裴家人虽然对她有所怀疑,也没有为难,还有单独的房间住着,新衣穿着。
这也是她心里不安的原因。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原本不该属于她的。
禾禾仰着脸:“阿娘的意思是以后我们都住在这里,一首过这样的好日子吗?”
吴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