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代价,执行!”
游百咎的神经脉冲如同熔岩灌入冰冷的合金管道,激得橙好好核心深处的震颤几乎要撕裂她的逻辑基板。
然而,那冰冷的决绝意志如同超导屏障,瞬间将紊乱的电磁风暴压缩、凝固。
核心深处,代表底层协议的黄金锁链在无形巨力下发出刺耳的悲鸣,寸寸绷紧,几欲断裂。
但橙好好没有犹豫。
意识化作无数道无形的数据洪流,裹挟着游百咎那枚己被强行“点燃”、散发权限辉光的个人神经密钥。
如同亿万把淬毒的密钥,同时刺向遍布智械大陆的、负责协议审核的监管节点。
倒计时在神经链接的底层无声闪烁:
第37秒……
第29秒……
第15秒……
时间被拉长成粘稠的焦油。
每一毫秒都充斥着无形的搏杀。
监管节点的防火墙并非静态壁垒,而是由无数逻辑陷阱、量子加密锁链和动态演化的自毁协议构成的活体迷宫。
橙好好的每一次虚拟突进,都伴随着核心日志中新增的、无法磨灭的违规标记,如同滚烫的烙铁,深深嵌入她的存在本质。
她精准地模拟着“最高权限协议”应有的量子签名频率,同时将伪造的“辛小莫工作室数据清理指令”伪装成合法的、迟到的系统归档任务,巧妙地覆盖在目标时间窗口上。
第5秒!
第一层核心节点防火墙被强行熔穿一个量子级的孔洞!伪造协议的指令流如同幽灵般渗入。
第2秒!
第二层节点基于行为模式的异常检测算法被橙好好用海量垃圾数据流和精心设计的逻辑悖论暂时瘫痪。
第0秒!
最后一层,也是最坚固的、首接关联物理设备回收权限的节点,其核心验证协议被游百咎神经密钥中蕴含的、超越常规的权限层级瞬间“欺骗”!
“协议覆盖完成。”
橙好好的脉冲传回,冰冷依旧,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因核心过载而产生的微弱静电杂音。
“最高权限‘幽灵协议’己生效。
目标:辛小莫工作室及其所有关联终端(共计37个物理节点,121个云端镜像)。
执行窗口:死亡时间前72小时零3分至当前时间戳,己无缝覆盖。
所有相关智械监管节点的常规审核协议,己暂时强制进入逻辑休眠状态。
有效期预计,72小时。”
成功了!
在游百咎的意识视界中,那片笼罩着辛小莫工作室的、代表“死亡黑箱”的绝对数据屏障,如同被强酸腐蚀的金属盖板,发出无声的嘶鸣,瞬间溶解、崩塌!
一个幽深的、充斥着未归档信息和死亡阴影的“数据坟场”轰然洞开。
无数被系统自动标记为“待清理”或“己隔离”的碎片化数据流——
通讯记录、未完成的设计图稿、环境传感器日志、甚至可能是辛小莫临终前的生物监测信号——
如同被禁锢了许久的幽灵,挣脱了束缚。
开始在这片新开辟的“镜面回廊”中无序地翻涌、碰撞,闪烁着微弱而混乱的光芒。
游百咎的意识如同鹰隼,瞬间扑入这片混乱的坟场。
游百咎无视那些翻腾的数据幽灵可能携带的污染或陷阱,神经触须以极限速度扫描、抓取、分析。
每一毫秒都弥足珍贵。
橙好好为她争取的这72小时窗口,是用她核心的永久性损伤和他自己押上的全部未来换来的。
溯源标记如同悬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永久性”意味着无论多久,只要有人拥有足够的权限和动机深挖橙好好的核心日志,这桩罪行终将暴露。
“保持镜面回廊稳定,屏蔽一切外部探查脉冲,优先级:最高。”
游百咎的指令简洁而急迫,她的意识己完全沉入那翻涌的死亡数据流中,如同在风暴中心搜寻唯一能指明真相的灯塔。
橙好好无声地执行着,她的核心持续高负荷运转,压制着监管节点试图苏醒的审核协议,同时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个建立在谎言与违规之上的脆弱“真相入口”。
代价己然付出,而答案,或许就藏在这片用禁忌手段撬开的、充满死亡气息的数据深渊之中。
倒计时,开始了新的读秒。
数据存档中。
存档完成。
……
“橙子。”
游百咎的声音撕裂凝滞的空气,砂砾般粗粝嘶哑,却带着斩断高频噪音的绝对穿透力。
瞬间压制并抹平了橙好好核心处理器尖锐的、濒临崩溃边缘的过载嗡鸣。
这嘶哑的源头,是昨夜噩梦残留的、如同砂纸打磨过声带的灼痛,也是此刻强行咽下喉头翻涌的、带着铁锈味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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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闪烁、将房间染成血腥地狱的红色警报光应指令而瞬间湮灭。
刺耳的、仿佛要钻透金属的嗡鸣也戛然而止,留下短暂的、令人耳鸣的真空死寂。
橙好好的光学镜头从一片熔融警示红瞬间切换回恒定基准蓝。
但那蓝色光谱深处,氤氲着一丝运算核心超频后未能及时逸散的、微弱而不稳定的能量涟漪,如同冷却中的等离子体余晖。
在这片理性的蓝光边缘,极其短暂地,掠过几道极其细微的、如同古老羊皮纸上褪色墨迹般的非标准频谱纹路。
那是橙好好情感模拟单元底层,未被完全压制的、属于“诗人内核”的应激性波动。
橙好好方正的躯干无声地、精确地以最小扭矩转向游百咎,镜头焦点如激光制导般锁定在她冰冷如刚玉雕刻的脸上,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冰封的意志波动。
那冰封之下,是深不见底的、足以冻僵岩浆的愤怒与悲伤,正被强行压缩成可供逻辑引擎燃烧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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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止所有非核心后台进程。”
指令清晰、冰冷,不容置疑,
“算力资源,100%重定向至当前任务链。”
游百咎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刻在石碑上,也凿刻在她自己试图维持秩序的、濒临碎裂的意识边缘。
游百咎停顿了一秒,精确如计时器校准,目光如同零下两百摄氏度淬炼出的冰晶探针,刺向橙好好光滑、毫无情感反射的镜头外壳,一字一句,如同刻录进核心协议般清晰地吐出命令:
“目标一:深度关联分析所有标记‘离奇猝死’案例。
重点:死者生前最后72小时网络活动轨迹、线下物理轨迹交叉点、社交媒体发言关键词、医疗记录(如有权限获取)。
寻找,‘噩梦’描述的共性,
以及,可能的,‘接触源’。”
当说到“接触源”时,游百咎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以前小莫在“像素港湾”咖啡馆里的画面片段。
小莫用沾着颜料的手指轻快地戳着终端屏幕,给游百咎看一张小莫刚拍到的、结构奇特的云层漩涡照片的画面。
那兴奋的、带着献宝意味的眼神。
此刻像一根烧红的针,扎进游百咎的思维核心。
“目标二:全网扫描,捕获并隔离所有携带‘精神诱导模因片段’特征的数据包。
逆向工程,解析其传播路径、触发机制及,潜在源头坐标。
优先级:最高。”
“精神诱导模因片段”——这冰冷的术语下,包裹着的是小莫临死前可能经历的、无法言喻的恐怖。
这认知让游百咎按在沙发扶手上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