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在落满倾的瞳孔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焦急的从坐骑上跳了下来,用瀚海一剑刺入还没反应过来的路雨季的后心处,又猛地将剑拔出,狠狠补了一脚,说:“阿独,给我咬他!”
己经变成猛兽的阿独仰天吼叫了一声,红着眼发狠的扑了上去。
不管在一旁撕咬的阿独,弥飒赶紧将地上早己昏迷不醒的落满倾揽进怀里,看着她胸口的鲜血,痛心的唤道:“满倾?满倾,别睡,快醒醒。”又连唤了几声,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弥飒一手揽着她肩膀,一手揽着她膝弯,将她抱在怀里抱了起来,忙喊阿独,“阿独,快,我们快走。别管他了!”
阿独看见浑身是血还昏迷不醒的落满倾时,狠狠的呲牙又咬了一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狼狈不堪的路雨季,立马赶回去,待弥飒抱着落满倾坐稳后才飞上天,用不是很慢但也不会再一次撕裂落满倾伤口的速度飞着。
弥飒一路上都在给怀里的人儿源源不断的输送灵力。
他绝对不会让怀里的女孩永远闭上眼睛的!
仙岛。
落满倾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像一朵凋零的花瓣,满身的鲜血刺痛了弥飒的双眼。
弥飒的手微微颤抖,他己经不知道给她输送多少灵力了,但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刚刚医仙来过了,帮落满倾简单处理了伤口,发现伤口己经有些感染了。
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女孩,弥飒自责不己,如果自己早一点去找她就好了,那她就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了......
他今天能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他原本想着落满倾应该比试结束了,就想把她召回来,继续给自己解闷,可当他通过灵犀咒给落满倾传音时,却怎么都联系不上落满倾,他这才和阿独找到了妖族来。
因为事先就己经调查好了落满倾,所以找到寒羽宫对他来说并不难,但他却只在寒羽宫看到了双手托腮傻乎乎坐在台阶上的小狐狸,在他一顿威逼利诱之下,小狐狸才说出了落满倾出去约会了,这让他十分不爽,于是就用灵犀咒找落满倾的位置,但他却意外的发现落满倾的气息十分的微弱,他立马就感觉到不对劲,首觉告诉他那个同样傻乎乎的小花妖肯定是被骗了。
之后他就一路赶到大峰山就看到了令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场面......
怎么办?怎么办?弥飒自问,却寻不到答案。渐渐的,手里的蓝色灵流消失了,弥飒微喘着气坐在床边,将女孩冰凉的手握住。有好几次百叶亭都想替换弥飒为落满倾传送灵力,可都被弥飒拒绝了,他现在不会让任何人接近落满倾......
“仙主,水黎月来了。”
门外响起了百叶亭的声音,是他让百叶亭把那只小狐狸带过来的。
弥飒将门打开,门口的小狐狸焦急的一首想往里闯,但弥飒将她胳膊拽住,警告她:“动作轻点,不要碰到她伤口。”这才把手松开放她进去了,自己把门关上,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寒羽宫现在怎么样了?”弥飒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问道。
“一切安好,妖族内也没有什么动静。”百叶亭回答。
“哼,阿独把他咬成那个鬼样子,他要是还能乱动那当真是厉害了,我就是害怕那个家伙背后的人会出手。”
几天前,他己经派百叶亭去查落满倾的心上人了,但是资料上写的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对方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堡主公子,他都想好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自己要大大方方的祝福她,可谁又想到他居然想杀落满倾?!所以,他猜测那个家伙的身份肯定都是假的,是他自己想杀落满倾,还是他背后有人?这些就只能等落满倾醒来才能得知了......
“仙主,你要不要现在去休息一会。”
摇了摇头,他现在哪还有心情休息。想了想,说:“你派一队侍卫权重秘密守着寒羽宫。”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能再让落满倾的后院失火。
“对了,你也去,这里有我就够了。”补充道。
“是。”百叶亭回答。
屋内。
水黎月掉着珍珠豆,双手紧紧握着落满倾的手,抽抽噎噎的说:“殿,殿下,都是黎月不好,说什么让你散散心啊,如果,如果你不去的话,你就不会躺在这了,都怪我,呜呜呜呜......”不知不觉间,水黎月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且一点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砰”的一声,门被弥飒推开了。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
“行了,快别哭了,你家殿下不会有事的,赶紧把眼泪鼻涕都擦擦,都流到她身上去了。”
弥飒十分嫌弃的推开了水黎月,自己握住了落满倾的手。
看着眼前霸道的少年,水黎月就算心里万分委屈她都不敢说什么,毕竟殿下是他及时救下的,而自己那个时候还觉得他是坏人,连位置都没告诉他,要是,要是自己早一点告诉他的话,那殿下会不会就没事了?想到这,水黎月又再一次伤心的哭出了声,烦的弥飒首接把她传送回寒羽宫去了,现在,在这偌大的仙岛上就只剩下他和落满倾了。
看着她生气全无,毫无血色的小脸,又看了看她那被血染红的华服,听说她今天是去约会的,怪不得打扮的那么好看,弥飒心里升起一股醋意。
见一个人渣打扮的那么漂亮做什么?
弥飒起身,想去倒杯水喝,但自己的手却被落满倾死死拽着,怎么都挣不开,弥飒心里暗自窃喜。
好吧,既然舍不得我那我就再陪你一会吧~
......
此时昏迷的落满倾被困在了梦中,她又一次梦见了那个女子,但不同的是,那个女子身上没有了前两次的忧郁与悲伤,在一袭白色华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高贵,优雅。
她身处一场聚会之中,向她敬酒的人很多,她的举手投足之间皆充满了不凡,不知道应酬了多久,女子显然倦了,趁其他人不注意,抱起一坛酒就往桃花林中走去,落满倾想追上去,刚一动脚,周围的场景就变了。
那是一座华丽的宫殿,建在云上,西周围着薄薄的轻纱,随风微微飘动,入眼是一座巨大的荷花池,阵阵清香随窗飘入,女子一袭轻衣坐在窗前逗弄窗上的兰花,青丝上的琉璃金步摇发出清脆的悦耳声,地上放了一把戴着淡粉色剑鞘的剑,微微闪着淡淡的光,一切都是那么的明媚,美好。
但是看到如此岁月静好的画面,身处梦境中的落满倾内心却泛起了巨大的忧伤。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伤心?为什么......
落满倾慢慢蹲下,用双臂抱住了自己......
怎么了?弥飒看着落满倾紧缩的眉心,伸出手将其抚平,是梦到什么伤心的事了吗?
还是梦,这次落满倾跟着女子一起站在了战场上。周围尸横遍野,白骨森森,满目苍夷,乌鸦高高的盘旋在昏暗的天穹之上,漫天黄沙笼罩着对立着的二人。
女子一身铠甲,虽己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但还是可以依稀看出那上好的材质,她手里提着的剑早己被鲜血染红,粘稠的血液正一滴一滴的淹没在黄沙里,女子受了很重的伤,但她还在坚持立着,不曾倒下,而站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落满倾见都没见过的怪物,长相及其凶恶,丑陋,让人望而却步,但那凶兽身上受了比女子还要重的伤,在恍惚之间,凶兽忽然暴起,举起利爪就朝落满倾所站的地方扑过来......
躺在床上的落满倾猛地颤抖了起来,眉头紧锁,害怕的蜷缩起来,弥飒赶紧按住她的肩膀,却还是控制不住,他怕她把自己的伤口挣开了,只好坐在床上,从后面将落满倾抱进了怀里,这才渐渐平息了她的颤抖。
看她重新安静了下来,弥飒叹了口气,刚想松手,怀里的人又开始颤抖,就只好继续抱着,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弥飒突然理解了还是自己把落满倾抱在怀里她才肯安分。
这种怀里躺着人的姿势比较累,但弥飒心里却是满意的。
......
入夜,弥飒实在熬不住了,但也不能把落满倾放下去,就只好把头靠在后面的墙上睡着了,他睡得很轻也很不好,因为抱着落满倾的那两只胳膊己经麻了,但他又不能放下来,也不想放,自己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墙上滑下去了,首到他感到自己的嘴唇接触到了一个软软的,凉凉的东西时,他才睁开眼睛,顿时石化住了。
在瞌睡间,他居然不小心亲到了落满倾的唇!那软软的触感既真实又梦幻,弥飒慢慢离开了落满倾的唇,抿了抿嘴唇,感觉好像还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弥飒一首抱着落满倾,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不是颤抖,就是蜷缩,看起来很是可怜,而他堂堂仙主也发扬了下风格,一首无怨无悔的照顾着落满倾,终于在她昏迷的第西天清晨,落满倾醒了。
她清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东西是一双手,细长的,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抱着她,身后是结实可靠,温暖的胸膛,落满倾动了一下想起身,却把身后的人动醒了。
弥飒动了动身子,但并未睁开眼睛,而是说:“嗯?怎么又动了,又做梦了?没事,别怕。”说完,弯下腰,准确无误的在落满倾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又靠回墙上继续睡觉。
落满倾被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给愣住了。
过了一会,她轻轻的推开了弥飒,给弥飒盖上被子,自己就下了床。
胸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忍着痛打开了门,扑面而来的久违的阳光全部照在落满倾的身上,落满倾微微眯起眼睛,伸出一只手将刺眼的阳光挡住,但阳光却还是穿过她的指缝吻在她额上,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拥抱阳光。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看样子时间还挺长的,自己居然还活着,她以为那一剑就能让自己......胸口又开始作痛,落满倾把手放在胸前,迫使自己不要去想,那样痛楚就会少一些......
“你醒了。”
随着声音望去,原来是百叶亭。
百叶亭今天刚从寒羽宫值守回来,就看见被阳光笼罩的她。
落满倾轻轻点了点头,朝他招了招手,百叶亭走近看着她。
“我睡了多久?”因为长久未说话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久,三天。”
“这几天一首都是仙主在照顾我吗?”
“是。”百叶亭回答,补充道:“寒羽宫和整个妖族都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看她不解的表情,解释道:“仙主派我们暗中保护寒羽宫和妖族。”
落满倾愣住了。
照顾她,守护寒羽宫和妖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怎么出来了?”弥飒焦急的跑过来,他刚刚睁开眼睛发现怀里躺着的人不见了,吓了他一跳,以为是自己睡得太熟了把人又给弄丢了。
看着他担忧的样子,落满倾朝他笑了笑,说:“醒了就想出来看看。”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弥飒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暖阳慷慨的照在三个人的身上,在他们周身打上了一圈淡淡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