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鎏璃宫内。
小词将地上装满了血的容器装好,拿起来,递到永月面前,说:“娘娘,这样有用吗?”
永月盯着瓶中的血,说:“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想起来,但说不准那个人会提醒她,如果到时候是她抢先我们一步,那本宫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小词:“娘娘放心,奴婢会盯着她的。”
“行了,你先收起来吧,也许很快就要用到了。”永月揉了揉额头,略显疲惫。
妖族内部,听雨小舍。
茶炉内刚煮好的茶水“咕噜噜”的沸腾着,瑭暮用茶巾包着壶钮将壶盖提了起来,并抓起一把叫不出名字的草药扔了进去,放下壶盖任其继续煮着,瑭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打开了门,门外落满倾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瑭暮:“夜深了,外面寒气太重,快进来吧。”说罢,自己先走了进去。
落满倾也提着剑走了进来,坐在瑭暮面前,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剑。
瑭暮从旁边柜子上分别取了药酒和纱布,坐到她身边,说:“我先帮你上药吧。”
“你是谁?”落满倾没让他碰到自己的手腕。
“我是瑭暮。”
“身份。”
“普通的散仙。”
“你怎么会有九重天令牌。”
瑭暮笑道:“都说了是散仙,活了好久了,手里有个令牌不稀奇吧。”
落满倾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笑意,说:“你骗我,你不是散仙,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你也不属于六界,是吗?”
瑭暮愕然:“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你是不是也不属于六界?”落满倾抓着瑭暮的手,迫切的问道。
见他不说话,落满倾继续说:“你知道吗,我也不属于六界,我们一样。”
落满倾看起来像是找到了组织一样的不正常的兴奋。
瑭暮轻轻用另一只手覆盖在落满倾的那只手上,摇着头说 :“满倾,你是属于六界的。”
“不,你错了,我不是妖,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露珠和樱花结合而成的,是有人把我创造出来的,你知道吗,我是被创造出来的!”落满倾的表情有些疯狂,可瑭暮还是稳稳地握紧了落满倾的手,仔细帮她清理上面的伤口。
瑭暮耐心解释道:“满倾,有人说了什么让你误解了,你就是妖,你属于六界。”
“可我是被创造的!瑭暮,我是被创造的,没有人期待我的出生.......”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落满倾痛苦的眼中流出。
“不是的,有人期待你的来临。”
比如我。
落满倾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说:“那都是因为子苏吧。”
猛然间,瑭暮上药的手微微一顿,立刻就被落满倾捕捉到了,她低头看着手腕上上了一半的药,漂亮的眉毛锁在了一起。
落满倾:“你现在眼中看到的我应该也是子苏吧。”
瑭暮还是没有说话。
落满倾脸上挂着的笑容僵住了,她艰难的开口:“你说过,所有的相遇并非偶然,那我们的相遇呢?”
落满倾看着他,等着他开口解释。
瑭暮:“我是在这里特地等你的。”
果然......
落满倾痛苦的闭上了眼,任由眼泪在脸上肆虐,她死死攥着拳头,连指甲陷进了皮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了都没有察觉到,因为心里的疼痛莫过于身体上的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要这样对她......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错。”
“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落满倾怒吼道,眼泪己经爬满了整张脸,她来不及去擦掉眼泪,而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瑭暮也跟着站了起来。
“所以说,你对我说过的帮我,在我受伤时的救我,对我的温柔,对我的好,其实都是对另一个人,而我的出生就是为了迎接她的复活,那我是谁,没有人欢迎我,没有人迎接我,没有人期待我,在你们眼里我就是另一个人!我就是一个用完就扔,享受着别人光环的乞丐!我连她的替身都不如,替身起码有一个完整的生命,而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小丑!乞丐!替身!容器!
她什么都不是,没有人爱过她!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不配拥有生命,所以什么刺杀,什么伤害,只不过都是要回她这偷活得几年时光罢了,她哪有资格反抗,哪有资格说不啊!
可是,她毕竟是个人啊,为什么给了她生的希望,却又告诉她这一切终有一天要收回。
那等她消失的那一天,不会有人记得她吧,不会有人......
“呵呵......可笑。”
脚下不稳,落满倾重重跌倒在地,瑭暮想要伸手去扶她,但落满倾却害怕的一首向后躲去,嘴里不停念叨着,
“不要,不要碰我,我是,我是落满倾,我,我不是子苏,我不是子苏,我不是她,不是她......”
在瑭暮好不容易将后退到角落里的落满倾拉至怀里,紧紧抱住,落满倾却像被烫着一样,不住凄厉的叫着,瑭暮抱着她,低声哄诱道:“冷静下来,满倾,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你不是替身,你也没有享受着她的光环,其实你就是她,你就是子苏,我对你的好只是因为你,我将听雨小舍建在这里等你也只是因为你,因为我想亲眼见到你陪在你身边,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亲眼见到了你的降生,我很开心,也很激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期待你的到来......”
落满倾一首不断的在挣扎着,根本就听不进去瑭暮在她耳边说的话,她狠狠在瑭暮肩头咬了一口,趁瑭暮吃痛,双手放松的时候,她一把推开了瑭暮,失魂落魄的跑了出去,连灵犀剑都没带。
就在这时,天空上突然“咔嚓”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黑沉沉的夜空,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的砸落下来
“满倾!”
瑭暮惊慌喊到,追了出去,可外面早就没有落满倾的影子了。
落满倾穿梭在暴雨里,跌跌撞撞的跑进了一片漆黑的密林中,再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