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昏迷不醒
下午杰森来看过他。
那天下午，风从窗外吹进来一些冷意。
杰森走进来时神色有些复杂。
他说了一番话，声音虽然温和。
“如果你丈夫再没有醒来迹象……我恐怕我们必须重新评估他的状况。”
头部曾经受到过重击，大脑处于高度抑制状态。
所有最坏的结果里，永远沉睡不醒也是其中一项。
医生们其实都心知肚明。
他还特意提到一句。
“即便没有意识，他也可能在听着周围人的声音。多跟他说话也许可以让他有所回应。”
病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只剩下监测仪滴滴答答的音节回荡着。
“景琛。”
她唤了一声。
韩锦悦的确累了。
这一天从清晨到日落，她都在这个白墙围绕的小房间里守着霍景琛。
站久了、看久了，双腿酸得不行，腰部也一阵阵传来无力感。
但她始终不肯离开。
索性脱了鞋袜，小心翼翼地上了病床，躺靠在霍景琛身边。
尽量不去碰到他的身体，只是用自己瘦弱的胳膊搂住他尚还微凉的手臂。
“快点醒来吧，我和孩子都在等你呢。”
“我们早就说好了要去看雪。”
想起以前两人曾在屋檐下看过电影里的雪山画面。
他答应她有空带她去亲眼见一看真正的雪。
“你好了咱们就去北方好不好？”
她说完便沉默了片刻，缓缓吸了一口气。
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但她硬是忍住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当年怀墨墨，你就错过了。”
她小声呢喃道，“你不可以再错过小圆圆了。”
说着说着，嘴角不自觉地嘟起来。
“你说，作为准爸爸怎么能缺席呢？这不公平……”
她的声音渐弱下来。
“你要知道啊，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肚子上，眼神中有光、也有苦涩。
“你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不能退场。”
她靠在他温暖的胸口，静静地聆听着那一下下平稳的心跳声。
泪水还在眼眶中打着转，的痕迹在脸颊上悄悄留下。
“老公，我们现在可是合法夫妻了，这层关系是被法律承认的，你别想再躲开我，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她喃喃地说着。
韩锦悦的声音轻轻颤抖着，慢慢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霍景琛。
原本脸上那副沉静无波的表情此刻皱眉了。
对于霍景琛一贯地沉默应对，韩锦悦早就习惯了。
每一次试图靠近他、与他沟通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的态度。
可她从不打算放弃。
她慢慢抬起头，深情地凝视着他的脸庞。
随即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他苍白的脸。
接着，她凑近一些，唇边浮现出淡淡的苦涩笑意。
然后小心翼翼地贴近，用微微发颤的嘴唇轻吻着他那冰冷的唇瓣。
“老公，我真的……好想你，”她说着，眼泪已经无法控制地滚落，“快醒过来好不好？哪怕只是睁开眼睛看看我一眼也好……”
她的唇角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唇。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正好滴落在了他的脸庞上。
其实韩锦悦心里很早以前就下定了决心。
不管霍景琛醒来会以何种面貌呈现在她面前。
哪怕毁容也罢，身体落下残障也行。
她都会默默承担，并始终陪伴在他身边。
但她从未真正思考过另一种可能，一种最残忍的可能性。
如果，他就此永远昏迷不醒……
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让她感到心口猛地收缩，几乎要窒息一般。
她用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双手不由自主紧紧环住了霍景琛瘦削却不失挺拔的腰身。
将自己整个人深深埋进他的怀中。
与此同时，她的额头也越来越沉。
“他一定会醒来的。”
她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
就像上一次他出了意外，被送进医院时那样，也曾昏迷了好几天。
但她没有放弃，最后他还是睁开了双眼。
既然能有一次奇迹，那就还会再一次降临，一定……
第二天清晨，
白薇薇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头脑一阵模糊。
这种疼痛令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冷气。
眉头紧锁成一团，面容都跟着有些扭曲。
她勉强用手撑起身子，努力坐了起来。
当她目光落在眼前茶几上的东西时，眼神顿时变得惊讶而又茫然。
桌子上凌乱地散落着一些吃剩的烧烤签子，旁边则是歪倒着几个空掉的啤酒瓶。
这里……
是陈轩的房间吗？
她是怎么在这里睡着的？
昨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像碎掉的画面拼图。
她一时之间怎么也整理不出头绪，只感觉大脑里混沌一片。
白薇薇猛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一边迅速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穿着情况，一边紧张得心跳加速。
还好还好……
她的上衣与裤子依然整整齐齐穿在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紧绷的心情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旋即又被另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她懊恼地抬起右手，轻轻地在自己的额头拍了一下。
白薇薇啊白薇薇，你怎么就会突发奇想，冒出那种荒谬的想法？
林大哥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又不是那种人！
别说他根本不会乘人之危。
更何况他为人一向正直，怎么可能会趁你喝醉之后对你做什么？
想到这里，白薇薇的脸颊微微发热，内心满是自责。
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忽然听到卫生间传来了“咔哒”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条件反射一般地抬起头，目光刚一转过去，便看到陈轩已经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披着一件看起来挺干净的白色浴袍。
整个人湿漉漉的头发还在不断滴水，额前的几缕发丝贴在脸上。
那股沐浴露的淡淡香味也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只是这一眼的瞬间，白薇薇的脸顿时红了个彻底。
她下意识地把视线调转到旁边，死活都不敢再看他一眼，心脏砰砰地直跳。
“你醒了，头疼还厉害吗？”
陈轩一只手拿着毛巾擦拭着发梢，语气很自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