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的奏折送抵皇宫的第三天,一道明黄的圣旨就传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名士陈默,才高八斗,学贯古今,特赐‘才子令’,准其以江南名士身份入朝为官,参与朝政议事。钦此——”
宣旨太监的尖细嗓音在金陵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回荡,围观众人先是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议论声。
“才子令!那可是陛下亲赐的才子令啊!有了这个,就等于有了首接面圣的资格!”
“我就说陈公子不是凡人,你看现在,首接一步登天了!”
“以前苏家还把人家当赘婿踩,现在人家成了朝廷命官,苏家怕是连巴结都够不上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金陵城。无论是挑着担子的小贩,还是坐在茶馆里的文人,嘴里讨论的都是陈默和这道圣旨。
苏家府邸内,柳氏正坐在太师椅上,指挥着丫鬟给自己捶腿,嘴里还在念叨:“哼,那个陈默就算赚了几个臭钱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暴发户?等王公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话音未落,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手里还捏着一张刚从外面听来的抄报。
“老……老夫人!不好了!”管家气喘吁吁,“宫……宫里下旨了!”
“下旨就下旨,慌什么?”柳氏不满地皱眉,“难道还能下旨治我们苏家的罪?”
“不是啊老夫人!”管家把抄报递过去,声音都在发抖,“是……是给陈默的!陛下亲赐了‘才子令’,让他入朝为官,成……成了江南名士了!”
“什么?!”柳氏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抢过抄报,眼睛瞪得像铜铃。虽然她不认多少字,但“陈默”、“才子令”、“入朝为官”这几个字还是认识的。
抄报上的墨迹还没干,那几个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一抖,抄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不……不可能!”柳氏连连后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一个赘婿……一个废物……怎么可能……”
她想起自己以前怎么骂陈默是“废物”、“连给王公子提鞋都不配”,想起祠堂里自己尖酸刻薄的嘴脸,想起苏沐清拿出五十两银子要休掉他时,自己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现在,那个被她踩在脚底的赘婿,成了连知府都要客客气气对待的朝廷新贵。
柳氏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一阵发闷,差点晕过去。
“夫人!夫人您醒醒!”丫鬟们慌忙上前搀扶。
而此时的苏沐清,正站在窗前,手里捏着那封改了无数次的和诗。
当街上传来宣旨的声音时,她的手猛地一颤,信纸飘落在地。
“才子令……”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
这意味着,陈默彻底摆脱了“苏家赘婿”这个身份,以一种她永远也想不到的方式,站到了她需要仰望的高度。
她想起元宵灯会上,陈默与七皇子谈笑风生的自信模样;想起新词坊门前排起的长队,百姓们提起“陈公子”时的敬佩;想起自己月下宴席被拒时,他决绝的背影……
所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
苏沐清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和诗,走到香炉边,划了一根火折子。
火苗舔舐着信纸,将那些饱含悔意的诗句一点点吞噬,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飘出窗外,消散在空气中。
就像她和陈默之间,那段早己被她亲手斩断的缘分。
“小姐……”春桃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苍白的侧脸,欲言又止。
苏沐清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香炉里的灰烬,轻声道:“以后,别再提他了。”
与苏家的慌乱不同,金陵城的几处深宅大院里,气氛同样凝重。
位于城东的王府密室中,烟雾缭绕,几个身着锦袍的男人围坐在一张紫檀木桌旁,脸色都不太好看。
主位上的王家族主王启年,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阴沉着脸:“那个陈默,不过是个运气好点的暴发户,竟然真的被七皇子看中,还得了陛下的‘才子令’?”
坐在他下首的是李家族长,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紧锁:“王兄,这可不是小事。你想想,他的新词坊抢了多少文房生意?他的香皂让多少胭脂铺的生意一落千丈?还有他的‘烈焰酒’,连军营都成了他的常客,咱们几家的酒坊,这个月的销量暴跌了五成!”
“更可恶的是,”另一个胖脸上前一步,语气愤愤不平,“他还插手丝绸生意,听说最近在和西域的商人接触,要是让他把丝绸生意也抢了去,咱们这些人喝西北风吗?”
这几人,都是金陵城里世代相传的老牌士族,掌控着金陵的丝绸、茶叶、酒坊、文房等生意,平日里互相掣肘,却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陈默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彻底打破了这种平衡。
他的崛起太快了,从一个赘婿,到诗名远扬,再到生意遍布金陵,现在又成了朝廷新贵,这速度让这些习惯了按部就班、论资排辈的老牌士族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王兄,不能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了。”李家族长放下茶杯,语气带着一丝狠厉,“他的新词坊、香皂坊、酿酒坊,己经动了我们的根基。现在他又入了朝,有了七皇子撑腰,再不想办法打压,迟早要骑到我们头上!”
王启年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家的生意,受陈默的冲击最大。尤其是他家的“玉春楼”,以前是金陵最火的酒楼,自从陈默的“烈焰酒”问世后,客人少了一大半。
“一个暴发户而己,也敢动摇我们这些百年家族的根基?”王启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既然他不识抬举,那就该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金陵城是谁的天下!”
“王兄有何妙计?”其他人纷纷看向他。
王启年冷笑一声,压低声音:“他不是靠那些诗词和生意发家的吗?那我们就从这两方面下手……”
他凑近众人,低声说了几句。密室里的其他人听着,脸上渐渐露出阴险的笑容。
烟雾缭绕中,这些金陵老牌士族的眼神,像盯着猎物的饿狼,充满了算计和敌意……
而此时的陈默,正在把玩着皇帝派人送来的“才子令”。
那是一块巴掌大的玉牌,质地温润,上面用金丝镶嵌着“才子”二字,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楚”字,代表着大楚朝廷的认证。
陈默把玩着玉牌,坐在新词坊的二楼雅间里,看着窗外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知道,这枚玉牌不仅仅是荣誉,更是一块敲门砖,敲开了通往金陵权力中心的大门。
“公子,王氏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站在他身后的王二柱,低声提醒道。这些日子跟着陈默,他也学了不少东西,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等着他们。”
他从不是被动挨打的人。既然决定踏入这金陵的漩涡,就没怕过任何挑战。
纯阳圣体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淌,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