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那由整个大阵寂灭之炎凝聚的幽冥巨爪，撕裂了那迟滞的空间冻结，狠狠地抓下。
天衍老祖发出绝望的咆哮，眼中却闪过一丝玉石俱焚的疯狂。他心知在这毁天灭地的合击下绝无幸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想杀老夫？痴心妄想，一起毁灭吧。”
天衍老祖在九阳临体、巨爪抓下的瞬间，竟不再催动镇界玺防御，而是将残存的所有法力、连同引爆自身部分炼虚本源的精血，疯狂灌注进头顶的镇界玺中。
镇界玺这件上界重宝，在主人不顾一切的自毁式催动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随即，比九颗寂灭烈阳同时爆炸还要恐怖亿万倍的毁灭性能量，从玺身内部轰然爆发。
这不是攻击，而是纯粹的、撕裂一切的湮灭。
一道横贯天际、深邃无比、仿佛连接着无尽混沌与毁灭的巨大空间裂缝，被这股超越下界极限的自爆之力硬生生撕开。
裂缝边缘，空间碎片如同琉璃般剥落，狂暴到极致的空间乱流如同灭世洪流般汹涌而出，瞬间将方圆数百里内的一切卷入、绞碎。
连那九颗轰然落下的寂灭烈阳和幽冥巨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更高位面的空间崩塌之力强行扭曲、偏移、甚至部分吞噬。
饶是如此偏移，仍有五颗寂灭烈阳的余波和幽冥巨爪的小半威能，狠狠轰击在了天衍老祖的身体上。
天衍老祖的身体如同破布娃娃般被炸飞，半边身躯连同一条手臂瞬间汽化，淡金色的炼虚本源精血如同喷泉般狂涌。
他气息骤降，濒临油尽灯枯，脸上却带着一种扭曲到极致的、混合着痛苦与快意的狞笑。
就在这时。
那道被镇界玺自爆撕开的巨大空间裂缝深处，并非只有混乱的虚空乱流。
在那最深沉的黑暗与毁灭气息之中，一只无法形容其庞大的、完全由粘稠污血和蠕动怨魂构成的血色巨眼，猛地睁开。
巨眼出现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一股比天衍老祖强横亿万倍、充满了无尽恶意、贪婪与绝对主宰意志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降临。
整个战场，无论是沸腾的岩浆、破碎的空间、狂暴的乱流，还是重伤的白墨、太微、灵禽，甚至那肆虐的寂灭之炎，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思维停滞，法力凝固，连法则都在这股意志下瑟瑟发抖。
血色巨眼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冰冷的视线扫过战场，瞬间便锁定了下方气息微弱却顽强存在的白墨。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却蕴含着至高诅咒与追踪印记的血色光芒，如同跨越了时空的界限，无视了任何防御，无声无息地烙印在了白墨的神魂最深处。
烙印完成的瞬间，血色巨眼便缓缓闭合，仿佛从未出现。
那道恐怖的空间裂缝也如同失去了支撑，开始剧烈扭曲、收缩，狂暴的空间乱流倒灌而入，将镇界玺自爆的残余威能和裂缝本身迅速抹平。
一切发生得太快。从镇界玺自爆撕开裂缝，到血色巨眼出现烙印白墨，再到裂缝消失，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咳…咳咳…哈…哈哈哈。”
濒死的天衍老祖躺在破碎的虚空中，仅存的半边身体焦黑破败，却发出了癫狂而快意的大笑，声音嘶哑如同夜枭。
“小辈，看到了吗？烙印加身，任你天赋异禀，气运滔天…只要你敢飞升上界…便是你形神俱灭之时。哈哈哈…老夫虽死…你也活不长了。痛快，痛快啊。”
狂笑声中，天衍老祖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急速黯淡下去。
白墨强行从被那恐怖威压震慑的僵首中挣脱，神魂深处那冰冷邪恶的烙印让他遍体生寒，但天衍老祖的狂笑更点燃了他最后的杀意。
白墨不顾自身神魂剧痛和身体崩溃的边缘，榨干最后一丝力量，并指如剑。
一道凝聚了白墨最后乙木本源和寂灭真炎余烬的剑气，如同灰色的闪电，瞬间跨越空间，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天衍老祖残躯的眉心。
狂笑声戛然而止，天衍老祖仅存的那只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不甘和怨毒，但神采彻底熄灭。
一代枭雄，就此彻底陨落。
白墨再也支撑不住，从空中坠落。太微天尊强忍恐惧，飞身将他接住。小阙哀鸣着落下，幸存的炎凰雀也纷纷坠落，重伤萎靡。
“搜…搜魂…”
白墨气若游丝，指着天衍老祖残躯上漂浮出的、那团微弱却蕴含着庞大信息的神魂本源碎片。
太微立刻会意，强忍着那残魂碎片中残留的、属于上界大能的恐怖气息烙印，小心翼翼地将那团神魂碎片摄取过来，放在白墨面前。
当白墨的神识刺入天衍老祖残存的神魂碎片时，一股来自远古的腥风血雨扑面而来。
八万年前的画面如同破碎的镜面，在识海中闪烁浮现：
那是一个血色满月的夜晚，灵界与下界的界壁出现了罕见的"月蚀裂隙"。
七道身披星纹玄袍的身影站在裂隙边缘，每个人胸口都绣着"巡天"二字的古老符文。
他们手持青铜罗盘，罗盘中央悬浮着一块残缺的月牙形晶石投影——正是月影石虚影。
"记住，下界气运如江河奔涌，每隔万年必会孕育出能引动月影石共鸣的大气运者。"
为首者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你们的任务，就是让这条江河...彻底干涸。"
天衍老祖——或者说当时的"衍七"，接过那枚蕴含着炼虚本源的"定界珠"。
珠子入体的刹那，他的修为开始被层层压制，但体内奔涌的寿元却如亘古长河般丝毫未减。
这是巡天阁的秘法：以定界珠为媒，让降临者能成功降临下界。
记忆碎片突然跳转，白墨看到年轻的衍七行走在凡间王朝，指尖轻弹间，一个个身负紫气的修士莫名陨落。
那些都是初露锋芒的气运之子——有人是获得上古传承的牧童，有人是顿悟剑道的书生，还有天生道体的婴孩...
他们的气运被某种血色罗网抽取，化作流光没入衍七腰间的青铜壶中。
记忆中的衍七在某个洞府中布阵，将九十九条龙脉的灵气节点悄悄改写。
白墨认出那是"锁灵大阵"的变种，能让整个界域的灵气在潜移默化中变得躁动不安，修士破境时更容易走火入魔。
画面忽然转为血腥，三万年前某次宗门大战，衍七伪装成占星师，向交战双方献上"可助突破化神"的星髓丹。
服丹的十八位元婴巅峰修士全部爆体而亡——他们本就是那个时代最有希望突破的气运所钟者。
记忆里回荡着衍七的自语："断其苗而伤其根，方为长久之计。"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笼罩在血色中的零碎记忆：某个上古秘境被提前引爆，葬送了三百寻宝修士；某次天降异象时，所有靠近机缘地的修士都会遭遇"意外"
"原来如此..."
这八万年来，此界不是没有诞生过惊才绝艳之辈，而是所有可能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幼苗，都被这只来自上界的黑手提前掐灭。
就像精心培育一片荒漠，确保永远不会开出能吸引月影石的花朵
而巡天阁要做的，就是让月影石这把钥匙永远找不到匹配的锁...
"咔！"
神魂碎片突然崩裂，最后浮现的是血色巨眼的虚影——那是巡天阁主的"万界巡天瞳"，专门标记那些逃脱收割的漏网之鱼。
白墨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不仅是猎物，更是八万年来唯一挣脱这张无形大网的变数。
迅速召回小阙和炎凰雀，小阙伤势极重，断翎处魂火微弱，但眼中仍燃烧着不屈的战意。
炎凰雀们大多翎羽焦黑，气息萎靡，有几只甚至己经陷入昏迷，白墨将它们全部收入洞天世界并且留下许多疗伤圣物。
“走…此地…不宜久留…”
此番大战，虽然胜利，但也是惨胜，先前的战斗吸引来太多的化神天尊的目光。
虽然还有几只炎凰雀在阵外没有参与大战，且还有太微天尊守护，但是还是要避免其他意外的出现。
一道比之前微弱许多的银白光柱亮起，白墨带着太微和众雀准备回到方寸山。
在传送光芒彻底消散前，白墨最后看了一眼己成废墟的天阙宗外围和那片巨大的空间塌陷，眼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冷与更深的杀意。
光芒一闪，裂谷深处恢复了死寂，只留下千里熔岩、破碎的虚空，以及一个时代巅峰陨落的无声证明。
而一个更恐怖的名字——白墨，携斩杀天衍老祖之威，必将震动整个修真界。
【三章奉上，人界篇基本快要收官，要前往新的副本了。最近也在修改之前的内容，成绩有点惨，也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