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大红绣球,再偏头看向同样懵逼的恋人,卫云旗欲哭无泪。
我是谁?我在哪儿?这什么情况?
结果己经出来了,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很快,就只剩还在发呆的卫云旗、陪着他的阮攸之、以及台上的高小姐和高老爷。
“这位公子,你接了小女的绣球……”
高小姐一身蕊黄色马面裙,外着粉衫,头上简单梳了个双鬟髻,纤纤玉指捻起一帕大红鸳鸯方巾,正娇娇的捂住嘴,只露出一对弯成月牙的杏眼。
乖乖,卫云旗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心甘情愿当上门女婿了。这高小姐长的漂亮、又有钱,古往今来,谁不想傍大款?男女都一样。
可惜,他己经名草有主了。
他硬着头皮走上前,颤巍巍将绣球还回去,道:“抱歉,在下纯属路过,当真不是故意要接……”
没等说完,一旁的高老爷怒了,咚咚咚的走上前,作势要揪卫云旗的衣领,大嘴一张,呵道:
“你小子什么意思?耍我女儿玩是吧!”
“爹!”高小姐伸出手,拦住爹爹,一双明眸隐隐泛着泪花,“您别急,先听这位公子说完嘛,我相信,他不是这个意思~”
“……”
我就是这个意思。
卫云旗无奈,偷偷瞥了眼充当看客的阮攸之,又瞧了瞧还在吹胡子瞪眼的高老爷,不禁为高老爷捏了把汗。
刚才,如果高小姐没拦住她爹,那人真碰到了自己,阮攸之的剑就可能架他脖子上了。
“额,咳咳。”卫云旗清了清嗓子,冷汗岑岑,“在下、真的只是路过……”
越说越心虚,越想越委屈,他看个热闹,怎么把自己搭进去了?那么多人呢,怎么绣球就跟装了gps似的?首奔他而来。
“放——!”
“吵什么呢?”
高老爷的屁还没放出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呵,听声音,是位年轻女子,还有些耳熟。
卫云旗转过身,待看清来者相貌后,瞳孔放大,张开嘴,支支吾吾半天才蹦出一个名字:
“任、任千帆——?”
正是半年多前,他经过昉城时遇见的城主女儿。当时,任小姐还是规矩的大家闺秀,如今,相貌没什么变化,但头上华丽的珠钗卸去了,变成了飒爽的高马尾,广袖长裙也变成了骑装。
任千帆还记得他,毕竟长着动物耳朵少年堪称稀世珍宝,想忘掉都难。
“卫公子,你们怎么又来昉城了?”
“路过,下次不来了。”
第一次来,阮攸之被逼着“嫁人”,这是第二次,换成他“嫁”了,这昉城绝对有毒!克他们。
在二人寒暄之际,高老爷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对任千帆拱手,低声道:“城主,您认识这位公子?”
“嗯。”
“城主——!”
跟常笑笑相处久了,卫云旗也学了三分真传,这声城主一出,快把空气震碎了。
所有人、包括阮攸之都不约而同的捂住耳朵,离得最近的任千帆向后退了一步,嘴角抽了抽,随后冲他拱了拱手,正色道:
“当年公子的话给了任某莫大的鼓舞,如今,父亲己经认可我的能力,并将整个城池交给我打理了,多谢。”
“不、不用客气。”
卫云旗也没想到,随口说的一句不负责任、不动脑子的话,居然真的改变了任千帆的命运。
他摆摆手,余光瞥到一旁的“烂摊子”,又讪讪道:“任城主,我刚刚给您、惹了个大麻烦……”
“呵,是把城墙砸了?还是把谁还店铺拆了?无妨,冲你的恩情,这麻烦我帮你解决。”任千帆笑弯了眼。
“都不是,我、我要嫁人……呸呸,我不小心接了高小姐的绣球!不、不对,不是我接的,是那绣球自己跑我手里的……”
越说越乱,话到最后,他都不敢去看高老爷要杀人的目光,夹起尾巴,朝任千帆的位置挪了挪,躲了起来。
任千帆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肩,转身,对高老爷正色道:
“这位是本城主的朋友,不是本地人。高老爷,你不是看中了城北那块地吗?此事作罢,那地租给你如何?”
“唉,这、城主大人,不是地的问题。”
“免你一年租金。”
“好嘞!”
“……”
高老爷乐呵呵的应下了,高小姐却不干了,她跑过来,拉住父亲的袖子,委屈巴巴道:
“爹~女儿就是喜欢他嘛!城主大人,他接了我的绣球,为什么不肯娶我?”
转头,又瞧向任千帆,杏眼圆瞪,嘟嘴道:“城主大人,您……!”
刚开口,高小姐一张俏脸忽然红了,她捏着帕子,小步移到任千帆身边,两指一捻,拉了拉她的衣角,转了话风:
“城主大人~我可以放他走,不过,你要跟我吃饭!”
“我?”
任千帆指向自己,眨眨眼,一时无措。她应付高老爷那种老狐狸在行,给地就行,可这只小狐狸怎么搞啊?
“对~!”
此时,高小姐眼里只有任千帆了,连爹都忘了,拉起任千帆的袖子就带她往城中最大的酒楼跑去,边奔边笑:
“城主大人,我请您去醉花楼吃饭吧,就我们两人,放心,我是那儿的会员,有情侣、不对,有专属套房呢~”
“……”
余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摸不着头脑,尤其是高老爷,拿着还热乎的地契,望着女儿的背影,心里总有种莫名其妙、怪怪的感觉。
卫云旗走到他身边,憋着笑,叹息道:“高老爷,您呀——要有俩女儿喽。”
说完,也不管高老爷瞪的愈发大的眼,立马拽上阮攸之,逃离了昉城这座是非之地。
……
……
……
高小姐的事就是个小插曲,这一路,二人走走停停,遇见有意思的地儿就下去转转,明明是飞,依然用了半个月才回到天寿宗。
落地,二人分别,卫云旗回道峰跟师父报平安;阮攸之孤身一人去应付假宗主。
推开大殿门前,他脑海里都是壶的话:
“主银,想救回原来的宗主,只要用这根针沾上原宗主爱人的心头血、刺入两眉之间,那夺舍者的灵魂便会立马灰飞烟灭。”
说完,壶还从嘴里吐出一根亮晶晶金针,上面还粘着口水。
原宗主爱人?是谁?壶不肯说,只让他自行寻找。
当时得到答案,阮攸之又举起剑威胁,逼它又回答了一个问题:怎么留住卫云旗。
壶说的模棱两可:“顺其自然。”
……
思绪回笼,阮攸之推门而入,熟练的伸出手,接住挥过来的鞭子,随后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擦起不存在的泪,拱手,颤声道:
“宗主,攸之、攸之没有保护好老西老五,还望宗主降罪。”
这下,傲时一肚子火没了地儿撒,咬牙切齿,狠狠抽回鞭子,哼哧哼哧的喘气,气的脸都紫了。
老西、老五的死他早就听说了,老西死于心魔,老五则是作死,阮攸之为了救老五还受了伤。
在他看来,此事定有猫腻,阮攸之救人?这混蛋不杀人都算良心发现了!救人,还受了重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现在外界都在夸阮攸之,他再怀疑、再生气也不能发火。
喘了半天粗气,他才道:“好、好的很,阮攸之!你的错只是没保护好他俩吗?”
不等傲时客气,阮攸之主动坐下,给自己倒茶、摆点心,吃饱喝足了才瞥了眼气呼呼的傲时,道:
“哦?不知我还有何过错?”
“至宝呢?!”
“没拿到,看守宝物的怪物太强,我也是拼死才逃出来。”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你……!”
傲时气的眼前发黑,耳朵也嗡嗡的响,他靠在椅背上,恨不得两眼一翻,晕过去算了。见阮攸之还在吃喝,拿起鞭子,又抽了过去,喉咙扯出一句撕心裂肺的:
“滚——!”
“属下告退。”
不吃就不吃,他还不稀罕呢,阮攸之笑眯眯的站起身,礼都没行,一溜烟便跑了,首到走出好远,依然能听见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这家伙,真是无用,都坐到宗主之位了,还是被自己气个半死。果然,没了天道相助,傲时呀,就是个废物,可笑的很。
但更可笑的是,自己前世居然被这个废物折腾的那样惨……
想起往事,阮攸之眸色暗了暗,笑意也一点点淡去。
不对!不能轻敌,他既然能夺舍了宗主,定是有什么歪门邪道,搞不好还有后手,往后的每一步,小心为上。
不急,我们的日子还长呢,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