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不许看别人

2025-08-17 3674字 1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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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没、微臣只是觉得,陛下和娘娘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是我大昱之幸啊!”卫云旗反应很快,立马起身,欢喜道。

听到夫妻二字,皇上僵起的肌肉一块块松动,闷闷嗯了一声,不再理他,继续和皇后说体己话。

危机解除,卫云旗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开始吃饭,高处视野好,他边吃边偷偷的向下方望去,和底下的国师大人暗暗对一眼,又睖开目光,瞥嘴,装出一副厌恶的模样。

可没一会儿,眼睛又转回去了。

阮攸之瞧着这一幕,心里也是酸酸甜甜,揪的紧。一方面,他知道卫云旗是为了大计才摆出一副讨厌自己的样子,装给外人看罢了,他们没离心,还是最最恩爱的恋人;另一方面,亲耳听到爱人说讨厌自己、瞪自己,心还是无端发凉……

这能看到,却抱不到的滋味太折磨人了。要不,今晚隐藏身形再潜一次宰相府?

“唉。”

阮攸之垂下眼,余光瞥到卫峥也在看他,便摆出一副爱而不得的算计表情,正大光明的看向卫云旗,举起酒,恨恨饮下。

这一幕卫云旗没看见,卫峥看的一清二楚,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上去扇一巴掌。

你小子还在打我儿子的主意?当我是死了吗?好的很,改日一定让这混小子变成臭小子,然后再变成烂小子!

……

背地里的波涛汹涌只有当事人知道,妃子间的你来我往、大臣们相互吹捧算计、皇子公主们也貌合神离。但表面上,千秋宴安静有序、一片祥和,歌舞升平,转眼,便到了献艺的环节。

这个环节,所有人都可表演才艺,对很多官家小姐而言,可谓是表现自己最佳的场合。

她们平常不便抛头露面,今日若是一鸣惊人,被皇子看上,那就飞上枝头了。

包括不少公子也是这般想的,本朝不限制驸马,圣上的两位公主都到了待嫁的年华,若能娶公主……

嘿嘿,娶不上也没关系,舞个剑、作个诗,万一入了圣上的眼赏个闲官坐坐也不错。

一片跃跃欲试中,一位红衣少年率先站了出来,兴冲冲道:“陛下、皇后娘娘,草民剑舞的不错,望陛下和娘娘恩准。”

此人正是谢谨,大理寺卿的独子,卫云旗在京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他很兴奋,可再看他爹、谢大人的表情,却跟便秘了一样,若不是皇上在此,谢大人怕是会当场脱下鞋,狠狠去砸儿子的头。

从某种意义上说,谢大人和卫峥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闻言,帝后对视一眼,点头,应下了;卫云旗也饶有兴趣的放下筷子,他还没见过谢谨舞剑呢,这小子不着调,居然会耍剑?怕是和其他富家公子一样,花拳绣腿,用来哄骗年轻小姑娘的吧?

他猜错了,谢谨看似不靠谱,但一拿起剑,嬉皮笑脸的表情登时变了,眉眼含厉,挥出、转身,每一步都铿锵有力,漂亮极了。

一舞毕,卫云旗站起身,鼓掌叫好。

皇帝也满意的点点头,赏了不少好东西下去,还夸道:“谢卿,你这儿子不错,有你当年的风范。”

“草民谢陛下夸奖!”

“陛下谬赞了,臣、臣担当不起……”

谢家父子二人一同谢恩,谢谨眼尾上挑,得意的都快扬天上去了;谢大人摸着额间冷汗,打了个喷嚏,他似乎被骂了,但没证据。

宴席继续,就在其余人想出风头前,一道白色身影先他们一步起身,拱手道:

“陛下,臣精通琴艺,想借陛下收藏的‘云霄九天’一用,望恩准。”

说话之人正是阮攸之,他语气恭敬,可落在别人耳中却是“你不介意我就去偷”的架势。

皇帝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那可是上古名琴,阮卿家若是弹不好……呵,朕可是会心疼那琴的。”

“不会。”

阮攸之没说什么恕罪、若弹不好甘愿受罚一类的奉承话,张嘴就是反驳,自大的没边。

这要是别人,估计可以首接将脑袋砍下来谢罪了,但皇帝对他只有欣赏。

这可是他千辛万苦寻来的国师,可以呼风唤雨、推测未来的!一把琴而己,能有国家重要吗。

“好,朕允了。”皇帝眉开眼笑,吩咐道:“来人,去库房将那把‘云霄九天’拿来。国师,你若让朕与皇后满意,这琴,便赠予你了。”

“谢陛下恩典。”

……

没一会儿,几个宫女便哆哆嗦嗦的将琴奉了上来,摆在正中央,动作轻柔的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众人也屏气凝神,贪视着这所谓千金难买的名琴,琴身通体焦黑,隐约透着斑驳的漆红,花纹浑然天成,上面还刻着古文字,呈金色,看不懂,但很高大上的样子。

阮攸之坐下,长指一划,琴音清脆、峥峥,千回百转,弹指间,便将人从觥筹交错的盛世太平中剥离,按进了大漠的滚滚黄沙。

刚开始,风声微弱,万里内只有无尽的沙土,忽然,马蹄阵阵,千军万马杀了过来,昏黄的天也染成了血红,闭上眼,仿佛下一秒那莫须有的剑便划上脖子了。

皇帝脸上的笑容僵住,看向贵妃,不知在想什么。

这首曲子气势太磅礴沉重,竟将殿内残存的剑气都压下去了,急促的音调绕在每个人耳边,谁也不敢出声,慢慢的,连呼吸都弱比春风。

登——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地,阮攸之站起身,亲自打破了他勾勒出的僵局,道:

“陛下、皇后娘娘,可还满意。”

话在对帝后说,眼睛却死死盯着帝后身边的少年看,内里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如果西下无人,他定要冲到爱人面前,好好求一番夸:

怎么样,我比谢谨那小子厉害吧,你夸了他,也得夸我。

卫云旗哪儿不知晓他的心思,轻笑出声,暗暗传音骂道:“你呀,还真是只花孔雀,还会开屏呢。”

“卿卿不喜欢吗?”阮攸之也传音回去,语气落寞。

“怎会,我很满意,攸之,你最最最厉害啦~不过,要是只给我一个人弹我会更开心。”

“好,以后只给你弹。”

二人眉来眼去,私下聊天间,皇帝也从心事中回神,举杯,毫不吝啬夸赞:“好!不愧是朕的国师,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也笑着点头,“本宫也觉得,国师琴艺高超,怕是国手都比不上呢。”

帝后都满意,底下人不管听不听得懂,也你一言我一语夸了起来,唯独卫云旗皱起眉,切了一声。

他又要开始表演了。

皇后转过头,握住他的手,问道:“云旗,你不喜欢吗?”

“回娘娘的话,微臣薄见,琴讲究心境,而国师大人弹的这首曲子应该讲的是战争吧,他没上过战场,哪里能将其中的底蕴弹出?所以依臣之见——不过如此。”

卫云旗说的句句不在理,但铿锵有力,还真把不少人哄的一愣一愣的。

额,好像有理,没上过战场的人,怎知战争残酷?

卫云旗继续道:“同理,国师大人会看天象、观国运,那百姓呢?国师大人占着这国师的名头,可否切身处地为百姓考虑过?还有,在座的……”

“咳咳!”

就在他越说越上头,想无差别攻击时,卫峥好似被酒呛到,猛烈的咳嗽起来,憋的脸都红了,才勉强打断儿子的大逆不道之言。

皇帝盯着卫云旗,眼睛不眨道:“卫卿家,呛到了就喝水。云旗,你继续说。”

经这一打断,卫云旗也清醒了,慌忙跪下,赔笑道:“额,那个,臣、微臣喝醉了,瞎说的,冒犯了国师和各位大人,还请陛下恕罪!”

醉了?扯呢,他从宴席开始到现在,滴酒未沾,新鲜的酸梅汤倒喝了好几大碗,莫非他醉酸梅不成?

见皇帝不说话,在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半晌,皇帝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就是首言首语的性子,朕怎会怪罪?起来吧。”

说完,皇帝又一扫众人,神情不明:“宴会继续,还有想献艺的自便吧。”

……

经过这一遭,气氛异常沉重,殿内歌舞升平,但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忐忑、雀跃、义愤填膺的,种种情绪上移,汇聚在殿堂上头,压的谁也喘不上气。

几个时辰后,宴席结束,卫云旗也被帝后依依不舍的还给了卫峥,刚坐上回家的马车,卫云旗的后脑便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

“爹!您打我干嘛?”

卫峥又气又想笑,狠狠道:“为父早上怎么跟你交代的?”

“您不是让我跟圣上打好关系吗?您看,我和圣上处的多好。”还没说完,卫云旗向后躲了一步,手也条件反射捂住头。

卫峥气的差点吐血,“为、为父说的是——让你收敛、收敛懂不懂!就你今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举动,莫非陛下仁慈,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哦,儿子知错。”

卫云旗撇撇嘴,毫不在乎,他当然知道自己放肆,但他敢这么做,是有根据的。

早在见到皇上前,系统就跟他科普过,大昱皇帝面冷心热,心肠软,是个难得的明君,想博得他的好感,毕恭毕敬、谎话连篇都不行,唯一的破局点便是——真诚。

他想完成任务,必须得到进入皇宫的资格,连天鸮的路走不通,只能另辟蹊径,在圣上面前讨乖卖巧,让皇上放他进来。

计划很顺利,得到了可随时进宫的令牌,卫云旗很高兴,可惜,他的便宜父亲似乎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