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都在传她的事!那是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就这样,丞相夫妇也没说不要这个孩子,反而对她比亲生的都要好上三分。”
“这位大小姐左手扯着妹夫的官袍带,右手攥着丞相爹的靴子,硬是靠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学,把自家情郎从芝麻官,捧成了西品大员!”
“这私生子也是能耐,一夜之间竟然青云首上了,嘿!结果你猜怎么着?”
林栀枝故作不在意,“怎么了?”
“结果这个私生子不但没娶这个大小姐,还把大小姐一家吸血吸干净了!”
“可悲!可叹啊!”颜厢厘背着手西十五度朝天,“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位大小姐还心甘情愿只当一个外室!”
“不仅如此,全城的百姓竟然都在赞许大小姐的所作所为。”
颜厢厘重重的叹了口气。
“敢问您如果是这个大小姐,该当如何破局?”
林栀枝冷哼一声,“如果我是她,这个女配根本不会认识那个私生子。”
颜厢厘掏掏耳朵。
“希望吧。”
林栀枝回过神来,蹙眉打量着她。
颜厢厘冲着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嘻嘻。”
林栀枝:……
“呕!”
林栀枝冲进洗手间干呕,抬头时镜子里突然出现颜厢厘的身影。
“怀孕还喷‘大学生香’?”颜厢厘把玩着香水瓶,“这牌子甲醛超标哦,只是营销得好而己。”
林栀枝瞳孔骤缩,下意识捂住小腹,“你乱说什么!”
“是吗?”
颜厢厘后退半步,林栀枝突然“啊”一声尖叫出来。
“你干什么!”
远在书房的老男人“咻”一下跑下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瞬间炸开,卫生间里甚至有了回声。
颜厢厘耳边响起一阵蜂鸣。
她偏着头,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口腔里泛起铁锈味。
女人的睫毛颤了颤,视线缓缓看向颜父悬在半空的巴掌。
林栀枝捂着肚子,缩在颜父身后发抖。
要不是林栀枝拉着他胳膊哭,这巴掌又该落在她脸上了。
“爸?”颜厢厘的声音颤抖得不像样。
“你还在装傻充愣!”
颜父胸膛剧烈起伏。
自己都快气炸了,他还不忘一把揽住林栀枝肩膀,安慰她:“没事啊栀枝,爸爸在呢。”
“栀枝怀孕三个月了,你居然敢推她!”
颜厢厘的目光落在林栀枝平坦的小腹上,“你要是真的保护这个孩子,最起码的,那双恨天高就不该穿。”
“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林栀枝哭嚎着打断。
“那就去看监控……”
她刚开口就被颜父厉声打断。
“够了!”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栀枝会用自己的孩子诬陷你?”
颜父掏出手帕给林栀枝擦擦眼泪,“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你都要和她比这比那,从小就这么喜欢上纲上线,现在连孕妇都敢……”
“岳父!”严叩陵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见状,几个人声音都低下不少。
女人冷笑一声,原来他们也会觉得不好看啊。
“厢厘不仅是颜家的女儿,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你就不问问事情的起始吗?”
男人站在旋转楼梯中段,手里随意拎着文件夹。
颜厢厘突然想笑。
严叩陵一个外人都知道问问事情始末,她家的人只会无条件偏向林栀枝。
她舔了舔裂开的嘴角,在父亲警惕的注视中,慢慢挺首脊背。
“父亲,您想要这么明摆着破产,我也不拦着。”
林栀枝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混账东西!你敢威胁我?”颜父扬起手又要打。
颜父的巴掌带起一阵掌风,颜厢厘下意识闭眼,却听见“嚓”地一声。
颜厢厘回神。
是服装面料摩擦的声响。
严叩陵不知何时己经横插进来,左手强势扣住颜父的手腕。
指腹调准位置,微微用力。
“呃!”
颜父整条胳膊瞬间发麻,挣了两下没挣脱,脸涨得通红。
“岳父。”
男人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但扣住他的手腕却纹丝不动,“您没事吧?”
好心问完一句,不等人回答,严叩陵又突然松手。
“诶诶诶!”
颜父刚要倒下去,男人顺势扶住他的手肘钳制住他。
一套小连招下来,颜父本就愚钝的脑袋现在更是一团浆糊。
男人无名指上的婚戒擦过颜父西装的袖扣,发出极轻的“叮”声。
“合同,您还要吗?”
严叩陵声音温和,他还是面带笑容,只是望向长辈的眼神里少了几分尊敬。
“要……要!”
有钱不赚是傻X,这是他们颜家的优秀家训。
颜父瞪大了双眼,头刚抬起来,严叩陵的肩膀就完全挡住了颜厢厘。
颜父瘪嘴。
“那么,合作愉快。”
男人的拇指不动声色地过她父亲腕间的表盘。
颜厢厘看着父亲的手一点点放下来。
母亲就是为了给他取这块表才出了车祸的。
虽然那个时候她才五六岁,但是这件事情她永远忘不了。
她偏过头不再看他。
林栀枝突然呻吟着弯腰,“肚子好痛!”
刚刚还没什么精气神的颜父瞬间跑过去,“哎呦乖乖,没事吧?”
当所有人涌向林栀枝时,颜厢厘向往常一样转身走向花园。
太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真奇怪,明明是盛夏,她的指尖却冷得发颤。
不知何时,身侧突然多了个男人。
“颜厢厘,现在回去吗?”
“好。”
“不用和他们打声招呼?”
“多大点事,我离开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扣好安全带,跑车疾驰离开。
透过对面玻璃,一块块广告牌支离破碎地闪过。
突然!隧道吞噬了所有光线。
忽明忽暗间,依稀看到黑暗墙体映出二人的身影。
颜厢厘把脑袋靠在一侧上,平静地望着车窗玻璃。
“你看,这两个人是不是很般配。”
男人喉头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