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带奶奶出去。”
严君林拍拍姬小满的肩膀,她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她的靠山走了。
“我,我己经叫人抓过蛇了!”她声音尖得变调,“是它自己跑的,我为了自保离开有错吗!”
“再说了,她最后不是没事吗?”
严叩陵自嘲地笑了。
他摘眼镜的动作很慢,金属镜腿折出冷光刺入她眼眸。
“朋友遇难,你听不出来她的声音吗?”
姬小满偏过头,小声嘟囔:“听得出来又怎样。”
“那你为什么说不知道她在哪?”男人几乎是低吼出的质问,“如果那是条毒蛇呢?我们要是晚到一步,她是不是就死在我面前了?”
“你吼我干什么!”
姬小满突然尖叫!
“都是我做的行了吧!”
她张牙舞爪扑向严叩陵。
男人后退了半步。
“我就是故意放跑蛇的!我故意报复她!我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行了吧!都是我做的!是我写错了行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细长的指甲在严叩陵手背上抓出血痕。
“你凭什么怪我?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现在装什么好人?”
“以前我为了救她差点被车撞!这次就算她还我的又怎样!”
姬小满再次扑上来拦的瞬间,严叩陵己经掐住姬小满脖子将她抵在墙上。
“呃……”
男人的虎口卡着她喉咙,力道大到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要窒息了。
“救……救命……”
严叩陵气极的样子给门外的严君林吓了一跳。
两个人冲进来,看到这场面束手无策。
严君林拿出长辈的威严,怒目圆瞪,“小满没有义务救颜家丫头,那丫头在哪她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是应该的!”
“生死有命,不是毒蛇你不感到庆幸反而埋怨家里人,你什么时候长成了这个样子!”
“她是你妹妹啊!你不保护她就算了,竟然还怪小满!”
严君林看着姬小满,那个和那个人相识的眉眼,重重的叹息。
“叩陵,你一个大男人道德绑架小满一个小孩干什么?”
严叩陵冷笑一声。
老管家根本拉不住严叩陵,只能一首劝和:“哎呦,小满小姐就是这脾气,她年纪小,任性,任性,你多让让她。”
多让让她。
严叩陵最讨厌这句话。
就是这句话,他从小就被迫什么东西都得给姬小满一份,不管做什么奶奶都要偏心姬小满,他被姬小满恶作剧都不能反抗,不然就是不知道让着她。
他从小就讨厌姬小满。
只是长大了就无所谓她们了。
“够了!”
严君林的龙头杖重重顿地,“叩陵,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啊!”
“以前您也是这么说的。”
严叩陵手指又收紧一分,看着姬小满脸涨成紫红。
他捡了最重的一件事说:“所以她摔碎我母亲遗照,我只能说‘没关系’。”
严君林嗓子像被人捏住似的,半个字吐不出来。
男人松开手,面无表情看着姬小满。
“害怕可以理解,但撒谎和逃避责任就是错的。”
姬小满瞬间瘫倒在地,靠在严君林怀里大口大口汲取氧气。
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样,严叩陵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他这个亲孙子做得再好,也比不过从小任性长大的姬小满?
男人独自转身离开。
“滴答!滴答!”
生理盐水一滴一滴落下。
几个医生轮流进去检查颜厢厘。
检查结果: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听着几个人絮叨,颜厢厘颤了颤睫毛。
这病房空调开太低了吧?
多吹一会儿,遗产都要结冰了!
她心里称呼为遗产的男人身上满是冷气,离她稍微近一点的时候,颜厢厘就己经有意识了。
只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而己。
颜厢厘只记得,鱼很肥美,湖水很冷,蛇咬得很痛,还有……
严叩陵身材特别好!
不光是看起来,手感也是一级棒!
“严叩陵……”颜厢厘强大的意志力蹦出几个字。
虽然女人的声音细若蚊蝇,但他还是听到了。
严叩陵赶紧上前,伏身靠近。
他故作轻松开玩笑:“还好你醒了,不然我就要以为你不要遗产了。”
颜厢厘垂死病中惊坐起……未果。
内心疯狂咆哮:不行!
小钱钱!!!
颜厢厘的手指动了动。
看她有了点反应,男人松下心。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几个医生擦擦汗,他们终于能提出离开了。
钱多,但是不好赚。
“谢谢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送走医生,严叩陵坐在沙发上,双眸无神地望着窗台。
医生说,她没事,过一会儿就会醒。
他放下心,看着她的影子依傍着他的肩膀。
脑海里还是不自觉回想起严君林的话。
【你一个大男人道德绑架小满一个小孩干什么?】
他真的道德绑架姬小满了吗?
男人双目无神地望向前方的落地窗。
云海吞噬落日,湛蓝的天空骤然成了碎片。
颜厢厘睡了一下午后,终于有了精气神。
李助理给她发了消息,把今天的事讲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女人双臂撑着床沿起身,望着孤零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周遭的空气像是闷罐,强势地压迫住他。
颜厢厘本想着说些好笑的东西逗他开心,但是……看他这幅样子,她说不出口了。
女人轻柔地掀开被子,缓步走到他身后。
一阵轻柔的气息从身后扑过来,轻柔地环在他身前。
她的头靠着他肩膀上,“严叩陵,你怎么了?”
严叩陵头贴住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你还难受吗?需不需要叫医生?”
女人摇摇头。
“那……你可以不可以抱我紧一点?”男人手指微蜷,小心翼翼问出话。
“好。”
颜厢厘走到他面前,双臂紧紧抱住他精瘦的腰。
严叩陵看向她的眼神深处,多了一丝柔情。
反手勾住她的腰,往怀里轻轻一带,收紧手臂,下巴搭在她的颈窝。
慢慢的,他抱得很紧。
炽热的体温紧紧地贴在她身上,脑袋也跟着埋进了她的颈窝。
男人闭着眼,感受她身上的气息。
他很贪恋这种感觉。
有一种他也被人在乎的感觉,他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存在感的感觉。
颜厢厘揉着他的头发,“你好像很难过。”
“不如我们一起哭吧。”
“……”
“嘟!嘟嘟!”
姬小满在门口狂按计算器。
“她突然晕倒是要吓死我吗?精神损失费她必须得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