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空间内,男人喉结的滚动是那样清晰。
还有……拂过她额前碎发的指尖。
酥酥麻麻的。
根本忽视不了。
颜颜厢厘混沌的大脑终于艰难开机,睫毛颤了颤,视线里是严叩陵近在咫尺的脸。
对上男人的眼神,她下意识往后缩。
男人的大掌首接扣住她后腰,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裙烫进皮肤。
“躲什么?”
他嗓音低哑,拇指在她腰窝不轻不重地一按。
“还是说……严叩陵这个名字,也不吉利?”他越说越没自信。
颜厢厘呼吸一滞,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衣领。
她的指尖顺着他的领带滑到心口。
严叩陵眸色骤暗。
她哪学的这些?
她脑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
颜厢厘有一下没一下地画圈圈。
严叩陵深吸一口气。
虽然有点痒,但是不得不承认……
他有点莫名的爽感。
面前的女人像是没发现他的想法,思忖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你有点贵贵的,我还养不起。”
贵贵的……吗?
严叩陵一怔,随即闷笑出声。
他忽然俯身,鼻尖几乎贴到她的嘴角。
“不贵的。”
女人昏昏欲睡,“哦,是嘛?”
见她实在困了,男人又退离半步,把她塞到被窝里。
“晚安,颜厢厘。”
“嗯呐。”
临走时,他顿了顿,目光锁在女人脸上,眼神中满是温柔。
“我允许你分期付款。”
一听这话,颜厢厘强撑着睁开一只眼睛,歪头看他,声音闷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
“你又不理我了。”
一语敲醒梦中人。
男人没回话,起身就要离开。
他忘了。
他得让颜厢厘知道珍惜。
女人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警告你,不许走。”
解铃还须系铃人。
上次的五岳轻让严叩陵退了一步,这次的五岳轻就由她拉回来。
严叩陵脚步一顿。
喝多了反应还这么快。
算了,都叫他留下来了,应该是知道珍惜他了。
“好。”
床垫微微下陷,带着薄荷香气的阴影笼罩下来,男人长臂一揽,把她扣在怀里。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
桀桀桀!
蛙蛙乖乖的了!
:::?:::
天光乍破。
颜厢厘刚下楼就和厨师长的打了个照面。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抿了口水。
昨天没喝多,可离不开厨师长把她那壶酒兑了五分之西的矿泉水。
严君林突然扬声问:“厢厘,看不看动画片?”
颜厢厘吓得一激灵。
动画片?
切。
幼稚!
两分钟后。
“我一定会回来的——”
颜厢厘盘腿坐在茶几前,面前堆着小山般的坚果壳,指尖一翘,差点砸到严叩陵的脸。
严叩陵面无表情地接住飞来的坚果,顺手给她倒了杯水。
“我去书房处理点东西,有事来书房找我。”
颜厢厘眼睛盯着屏幕,朝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这一切严君林都看在眼里,两只眼睛笑成月牙。
正好借此机会拉近距离,严君林主动拉起她的手。
颜厢厘瞬间紧张起来。
这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关系这么亲近了?
“厢厘呀,叩陵他虽然大了你七岁,和你也算是差了一个时代。”她越说越没有底气。
颜厢厘收敛起笑容。
确实。
老人家严叩陵,嘻嘻。
严君林话锋一转:“但是!岁数大会疼人啊!”
她掏出一沓照片,“你看他五岁给我熬粥,七岁给我织围巾……”
颜厢厘盯着照片里板着脸织毛衣的小严叩陵,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这围巾是给芭比娃娃用的吧?看不出来啊,严叩陵还挺贤惠的哈哈哈哈哈。”
严君林一听觉得有点羞耻,解释道:“反正他心意到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严君林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小的时候,叩陵没有父母在身边,什么事情都喜欢和我说。”
“只不过他慢慢长大了,很多事情都不会和我说,最初的时候,我对他严厉是想逼着他说说心里话,没想到适得其反,叩陵话更少了,我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严君林的眸光渐渐暗了下来,“好在有小满,不然这二十年,我都不知道怎么熬下去。”
“但是,如果我逼叩陵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是绝对会拒绝的。”
“可是,在我提出要他娶你的时候,叩陵没有拒绝。”
颜厢厘着自己手腕的红痣没吭声。
最初这场婚姻确实是各取所需。
而且那时候,她可是陆斯年最出名的舔狗。
任谁都不会觉得她会对严叩陵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他可能……有安全感吧?
严君林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奶奶年纪大了,就盼着你们能过得幸福。”
幸福。
他们吗?
颜厢厘沉默了片刻。
他们并没有什么情感基础,老夫人愿意对她亲近,也只是因为爱严叩陵。
她希望,她也能够爱严叩陵。
仅此而己。
颜厢厘不敢答应他们两个一起幸福,但还是微笑点头。
“会的。”
严君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好孩子。”
她又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无奈:“还有小满,她就是这个性格,面上看起来长满了刺,但是心里是很柔软的,说的那些混账话也不是全心全意的。”
严君林的目光投向远方,“这个小混账,听说你要来荟园,说什么也要把我花园里的玫瑰全拔了,还说要改种仙人掌。”
“理由是……带刺的才适配你。”
颜厢厘轻笑出声。
“那她应该把自己种进去。”
花园突然“咣当”一声,姬小满的怒吼传来:“颜!厢!厘!”
昨天两个人竟然一起喝酒,姬小满复盘了一次后内心抓狂得要命。
应该是她看着颜厢厘喝多了出糗才对,怎么就成了她自己暴跳如雷,像个跳梁小丑?
这不公平!
一早起来,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其妙有有点尬尬的。
哦不,是姬小满单方面。
“咣当”一声,姬小满踹翻了水壶,手里还举着两株仙人掌,一头羊毛卷都快炸开了。
弯着腰边摘玫瑰边嘀咕:“等下周露营的时候收拾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颜厢厘探头一看。
满地的泥土上,只有无奈的老管家和吭哧吭哧干活的姬小满两人。
她露出标准的犯贱笑容,“呀,花园改沙漠景观了?”
“你!”
姬小满气不打一处来。
严君林扶额苦笑:“好了好了,露营的时候你们再继续吵,正好给营地驱蚊!”
“行啊!看谁先neng死谁!”
“好耶!”
颜厢厘美美应下。
反正她和姬小满,互相打扰,互相对呛,互相犯贱。
来啊,互相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