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不是为了摇尾乞怜,而是为了让他们看着我是怎么复仇的。”
赤罂008夜空如墨,低沉压抑,星舰残骸静默躺在地平线之外,仿佛某种即将苏醒的巨兽。
渡鸦部队正在整编。
苏洄站在断崖之巅,望着下方部队训练场的灯火,微风吹过她的军衣,披风猎猎作响。她不动声色,像某种冷血的神祇。
营地广播响起,声音冷静而压迫:“第三中队新晋补员编号423,因私传信息素样本试图联系外界,根据战时纪律,执行死刑。”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全场死寂。
无人敢出声,没人敢逃跑。
苏洄缓缓走过全场,一脚踩过血迹未干的尘地,瞥了一眼远处瑟缩的士兵。
“我不养背叛主人的狗。”她平静地说,“我只带能咬人的。”
季珩挡住了她的路。
他们在通往战术中心的铁楼梯间相遇,灯光昏黄,斑驳的影子在他们之间拉扯。
“你杀他了。”季珩语气低沉,“那是个才刚成年不久的Alpha,他没做出实质性出卖行为。”
“他在联系帝国,”苏洄淡淡,“他手上有我们调动的路线。”
“他是怕死,不是叛徒。”
“怕死的人也不能留下。怕死的人会在开战前跑,跑的时候会带着图纸、通讯频段和密码表。”
“他还是个孩子。”季珩最后一次试图劝她。
苏洄看了他一眼,眼里没有温度,只有漫长沉默后的一句:“我也是从那个年纪开始死的。”
作战会议室,投影图泛起蓝光。
苏洄站在光影前方,将“蓝缨据点”结构投影展开。
“我们从这里——”她指向北侧裂谷线,“用西架掠影机甲突进能源主干。然后由第二分队进行地面火力封锁。西分钟内必须夺下通讯塔。”
“你疯了。”季珩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是硬冲中央火力网。就算是机甲兵也可能被首接撕碎。”
“对。所以你只带三人小队,从侧翼进驻补给舱,盗取舰图。”
“你当我是什么?诱饵?”
“你不愿意我就换人。”
季珩猛地一拍桌子:“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不是死士!”
苏洄神情平静,却有火从眼底涌上来。
她一字一句:“我不是让你们去死。我只是让你们——跟我一起,夺回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他们叫我们‘非法信息素个体’,叫我们‘生物武器残渣’,你觉得我们还有选择?”
“我活着不是为了等他们来施舍生路,而是为了——把那张施舍的嘴撕掉。”
她说这话时,解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的金属烙印——
【S013·赤巢实验样本】
季珩瞳孔一震:“你是……那批‘渡鸦’?”
“我是唯一的活口。”
空气骤然冷寂,仿佛连灯光都为之一顿。
苏洄低声:
“他们用信息素改变基因频率,让我们互相撕咬,杀到只剩一个才叫‘成功’。”
“我在尸堆里醒来,看见火,血,还有那个离开的背影。”
“你知道是谁吗?”她缓缓抬起眼。
季珩没有回答。
苏洄冷笑:“晏栖。”
夜晚,她一个人坐在训练场的废弃舱里,手中反复擦拭一支老式能量步枪。
那是赤巢崩毁时,她亲手从实验室长官尸体上拔下来的。
她低声呢喃:“他们说我是疯子,是怪物,是失败的武器。”
“但他们错了。”
“我不是失败。”
“我是火种。”
门外传来脚步声,季珩来了。他站在门口,看着她。
苏洄没有回头,只道:“你还是来劝我?”
“不是。”他缓声,“我来告诉你,战备舱己就绪,战图下载完成。我会去侧翼配合你。”
“所以你不怕了?”她嘲讽。
“我怕。”季珩看着她的背影,“但更怕你一个人冲进去疯掉。”
她终于转身,嘴角挑起一丝冷笑:“那你要小心,我疯起来连自己人也会咬。”
季珩垂下眼,声音低低的:
“那也比你一个人死在里面好。”
夜半,她忽然感觉胸腔剧烈收缩——
压制器再次失控。
信息素像海啸般从脊柱爆发出来,她强忍着痛攥住床沿,汗水打湿军服。标记素溃散到空气中,释放出撕裂神经的苦味。
她扑向墙角注射器,却在半路失去平衡,重重摔倒。
季珩破门而入,一把抱住她。
“离我远点——!”她嘶哑吼道。
“闭嘴。”他咬牙压住她的手腕,“你现在需要注射第二级镇压剂。”
她挣扎着低吼:“我不需要!”
“你需要。”季珩眼底泛红,“我看过你的基因图谱——你再压一次,嗅觉神经会永久损毁。”
她停了,仿佛呆滞了一瞬。
季珩借机将针头狠狠扎入她颈侧。
她气息渐缓,靠在他怀里,像个濒死却倔强的小兽。
片刻后,她低声:
“……我不是人类了。”
“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更不是Beta。”
“我是个怪物,是他们造出来的怪物。”
季珩抱紧她:“那我陪你疯。我陪你疯到底。”
深夜,战旗在断崖高处猎猎飘扬。
她站在那里,看着下方准备出发的部队,眼神幽深。
“蓝缨据点,就从你开始。”她轻声,“这是我信仰的第一滴血。”
“我的复仇,是所有渡鸦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