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回来，晏栖。”
渡鸦军团刚刚修复完“幽影号”的主引擎，整个舰队尚未完成补给。雷达突然捕捉到一道高速跃迁信号——那是帝国第三战术舰群的旗舰“星锤”。
不是普通的围剿部队。
是晏栖。
他回来了。
“信号频段……加密识别码0017-A。”
苏洄站在指挥台前，声音冰冷到几乎没有情绪：“他用的是旧代指挥官频段。”
一时间，整个舰桥陷入死寂。
副官面面相觑，他们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 那是他们从前在帝国服役时使用的战术密钥。这段编码只属于两个身份绑定过的人——指挥官与副指挥官。
苏洄不再多言，轻轻闭上眼，那些深埋的记忆仿佛一道裂口，从脑海深处汹涌而出。 她曾与晏栖并肩作战三年，从前线到宫廷，从死地到叛逃。 她背叛了帝国， 而他，背叛了她。
“渡鸦军团，苏洄。”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自通讯频道中传来，低沉、克制、如刀锋刮骨：
“我们又见面了。”
舰桥里鸦雀无声，所有人屏住呼吸。
苏洄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她靠坐在指挥椅上，眼神像是刮着细碎玻璃般冷漠。
晏栖的声音比以往更沉稳，也更疲惫。 他在帝国的晋升速度远快于常理，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她心知肚明。
她终于开口，语调平静如冰：“帝国这回连借尸还魂都学会了？”
晏栖沉默两秒：“你还是这么牙尖嘴利。”
“只是这次，我不会站在你身边了。”
苏洄微微眯眼，指尖在战术图上轻敲：“那你准备好迎接我的降临了吗？”
晏栖一笑：“你不会赢。”
“我己经赢了一次。” 她的声音落下，舰桥进入一级作战状态。
帝国舰队动作果断，率先打破对峙。 “星锤”舰队未做任何先遣警告，首接投放干扰弹、释放引力坍缩弹头。
这是一场标准的“斩首战术”，目标首指苏洄所在的旗舰“幽影号”。
季珩冷笑：“他居然还用这一招。”
苏洄淡然下令：“‘深渊之喉’和‘冥影’小队，转向C4轨道，按计划反包。”
舰队内分工有序，指令从“渡鸦”一层层下达。她亲自监管调度。 与晏栖并肩作战的记忆没有白费，她比任何人都更懂晏栖的出手节奏、舰队反应时间与决策延迟。
一枚微型电磁扰乱弹成功切断了敌军的副通讯链路。 接着，“冥影”从废弃气矿带中跃出，打穿敌军侧翼。
这一场三十分钟的战斗，以帝国损失两艘中型舰告终。 晏栖下令撤退。
但他留下一段通讯。
“你变强了，苏洄。”
“可你心还是软。”
苏洄站在通讯前，久久未应。 她当然没能亲手击沉“星锤”，她曾想留下他。 可她也知道，今天若不是晏栖，是别人，舰桥早就失守了。
战斗过后，“幽影号”舰桥气压微微失衡。苏洄未作解释，她快步回到舰长室，独自注射一管压制剂。
——但信息素紊乱比预期更强。
季珩赶来时，苏洄正撑着洗手台喘息，面色苍白，额角冷汗如雨。
“你暴走边缘了。” 他低声说。
苏洄抬头，眼神冷冽。
“我没事。”
季珩皱眉，从口袋中取出一枚戒指形精神安抚器：“用这个。”
她没拒绝。 指环贴上指尖那刻，她心跳慢慢平稳。
“你还在想他。”季珩说得很轻，但她听见了。
她没有回答。 只是闭上眼。 梦里，她似乎又回到那年，灰暗的空港，晏栖的披风随风翻飞，他牵住她的手，悄声说：
“你带我走吧，指挥官。”
第二日，渡鸦军团召开全舰会议。 苏洄亲自出席，身披全黑军装。 她的眼神扫过每一个士兵，像是在确认他们是否还忠于这场反叛。
“帝国不会停止。”她开口，“晏栖是开始，不是结束。”
“他们会送来更多的‘旧人’，试图用你的记忆摧毁你。” “你若动摇，你会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所以，从今天起，我们的誓言只属于未来。”
她摘下手套，露出掌心那枚银黑色刺青——渡鸦标记。 她冷声宣布：
“旧誓己断，星河为证。”
战后不到三小时，帝国战报在银河网络上更新。 “渡鸦苏洄”通缉级别提升为：S级特级反叛者。
资料注解：
“与帝国高阶战术指挥官晏栖存在过密私交，曾为其旧上司。”
“极端危险，不可回收。”
她站在终端前，看着这行字，嘴角勾起一抹笑。
“晏栖，”她喃喃，“你终于不再是我的副官了。”
她转身。
“你是我第一个该杀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