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的晨光刺破薄雾,阎如雪蹲在卢家货栈的废墟中,火琉璃护甲拨开火炭,翻出半块烧得发黑的黄金面具。面具左眼处的凤凰纹与裕真郡主的凤印如出一辙,而右颊凹陷处,竟嵌着与她发簪同源的火琉璃碎晶。
"这面具的锻造工艺,"王禹用骨笛挑起面具残片,"和敦煌出土的吐蕃赞普金冠一模一样。"萧云卿蹲身查看面具内侧,指腹蹭去炭灰,露出一行细若蚊足的唐文:"天枢……影卫……" 恰在此时,暗巷里传来马蹄声。裕真郡主的鎏金马车停在街角,她掀开鲛绡帘,探出头时鬓边少了支珠钗:"看够了就上车,皇祖母召你们入宫。
"车厢内,波斯猫正趴在锦垫上,爪子下压着张烧焦的吐蕃密令残卷。 椒房殿上凤印悬,太后斜倚在孔雀榻上,望着阶下的黄金面具残片,凤纹玉印在掌心轻轻敲击:"卢家昨夜递牌子请罪,说货栈走水是遭了贼。"她忽然抬眼,目光扫过阎如雪的火琉璃发簪,"倒是裕真,你昨夜三更还在西市,作何解释?" 郡主捏着帕子跪下,珍珠璎珞磕在金砖上:"皇祖母明鉴!我是去寻萧郎君送我的玉梳,谁知撞见歹人纵火。"她偷瞄萧云卿,见他腰间挂着自己前日硬塞的香囊,脸颊微红,"幸好阎女官他们及时赶到,不然……"
"够了。"太后将玉印拍在案上,"卢家己递上辞呈,愿捐西域商路三十年收益。此事便到此为止。"
阎如雪却上前一步,火琉璃碎片在掌心拼成星图:"太后,这面具与敦煌密信中的'天枢影卫'有关,恐怕……" "住口!"太后猛地咳嗽,侍女慌忙递上参汤,"敦煌远在千里,休要在此危言耸听。"王禹眼尖,看见汤碗边缘沾着与卢家货栈相同的暗红液体——那是吐蕃特有的"噬心砂"溶剂。
午后的绛云府静得出奇。裕真郡主屏退侍女,从妆奁底层摸出个紫檀匣,里面赫然是半张完整的黄金面具,右眼处同样嵌着火琉璃。波斯猫跳上妆台,爪子扒拉着匣底的暗格,露出一卷丝绸地图——正是敦煌星阵的布局图。 "看什么看?"郡主刮了下猫鼻子,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异响。她掀起窗帘,见萧云卿正用玉珏碎片照着假山后的石碑,王禹则在记录碑上的星图纹路。 "萧郎君对这破石头倒是上心。"郡主嘟囔着走出,故意将手中的鎏金壶摔在地上,"哎呀!这可是卢家新得的珐琅器!"萧云卿皱眉:"郡主若是无事,我等还要查探……" "查探什么?"郡主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查探卢家与吐蕃的勾连?还是查探这面具的来历?"她从袖中抖出张纸条,上面用颜体写着:"月蚀之夜,天枢星落,敦煌星阵动。"
阎朝用佩刀剖开信鸽腿上的竹筒,火漆印正是阎如雪的火琉璃纹。信中绘着黄金面具的残图,附注:"卢家以凤印为信,勾连吐蕃影卫,欲借月蚀破敦煌星阵。" "月蚀就在三日后。"老将军猛地将刀插入城墙,"传我将令:封死玉门关所有商道,掘开星阵外围的护城渠!"校尉呈上密报:"将军,长安来的密使说,裕真郡主……" "我知道她。"阎朝抚摸着刀柄上的并蒂莲纹,"当年她母亲曾在敦煌救下我部伤兵,这丫头虽骄纵,骨子里却不坏。告诉如雪,若郡主拿出另一半面具,便将玉珏星图给她。"
长安青鸾殿,阎如雪将玉珏星图铺在案上,火琉璃与星图共鸣,映出敦煌星阵的薄弱点。裕真郡主突然闯入,怀里抱着紫檀匣:"想破星阵,少不了这个!"她掀开匣盖,两半黄金面具合璧,火琉璃碎晶骤然爆发出强光,在地面投射出完整的天枢星轨。 "你如何得到这面具?"萧云卿握剑的手紧了紧。郡主哼了声,将面具按在星图上:"自然是从卢家老祖宗的棺材里偷的!"她顿了顿,指着星图上的敦煌祭坛,"月蚀时,吐蕃影卫会用凤印启动星阵,只有用玉珏和面具同时镇压,才能破阵。" 王禹忽然指着面具额头的纹路:"这不是凤凰,是吐蕃的'天枢鸟',专司破阵。"恰在此时,宫墙外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卢家的私兵正包围青鸾殿。
"看来他们等不及了。"裕真郡主掏出凤纹玉印,印纽上的纹路与面具共鸣,"萧郎君,这次可别再让我失望。"她将凤印塞给阎如雪,提起裙摆冲向殿门,"本郡主去引开追兵,你们赶紧出宫去给敦煌报信!"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合璧的黄金面具上。阎如雪握紧凤印,望着郡主远去的背影,火琉璃发簪第一次不再发烫,反而透出温润的光。萧云卿收起星图,龙渊剑穗轻轻扫过面具上的火琉璃:"走吧。"
而此刻的绛云府,裕真郡主骑上快马,波斯猫蹲在马鞍上,望着长安的方向冷笑:"卢家想拿我当棋子?做梦!"她从怀中摸出半块玉珏——那是昨夜在货栈废墟里捡到的,纹路竟与萧云卿的那半块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