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腐臭味里突然炸开一声脆响——是顾清欢攥着红绳的手又紧了几分,焦黑的绳结在她掌心硌出红印。
林观鹤余光瞥见那抹晃动的红,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傻姑娘抽鼻子的声音,每一声都像小钩子似的勾着他的神经——奶奶的残魂要是没了,这丫头得把眼泪哭成河。
“苏妲!
狐火往我剑上引!“
林观鹤咬着牙把雷符拍在诛邪剑上,雷光顺着剑身窜成蛇形,”萧宁,鼎要是再烫,你直接泼我后颈!“
话音未落,陈凯的尸煞已经张开双臂,黑红怨气如煮沸的沥青般翻涌。
那些本被苏妲狐火烧得蜷成球的绿眼厉鬼突然像被线牵着,歪歪扭扭地往怨气中心爬,每只鬼的指甲缝里都渗出暗红血珠——竟是被陈凯用活人血养了十年的“阴粮”。
萧宁的战术靴在湿滑的地面碾出刺耳声响。
她反手抽出腰间的战术匕首,刀尖蘸着自己指尖血在地上画了个半圆,“镇灵局戊字诀!”
话音刚落,地面腾起金色光纹,像道栅栏将涌来的厉鬼拦在三尺外。
可那些鬼竟张着流涎的嘴去啃光纹,金芒被啃出一个个缺口,萧宁额角瞬间冒出汗珠。
“靠!
这些鬼吃符纹?“
苏妲的狐火本是幽蓝色,此刻却烧出妖异的紫,她踩着吧台上的酒瓶跃起,发间银铃叮当响,”老娘的火可不止能烧鬼!“
她指尖的火焰突然凝成狐狸形状,”去!“狐火”唰“地钻进怨气里,竟将那些绿眼鬼的血珠一一灼爆,”观鹤!
现在能看见血线了吗?“
林观鹤的破妄眼烧得酸涩。
他看见黑雾最深处,那根缠着镇魂鼎的血线正泛着水光——是万人坑的怨气凝的,怪不得普通符咒镇不住。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笑了:“陈老东西,你养了十年怨气,倒给我送了份大礼。”
他反手从裤袋里摸出个小瓷瓶,是阮霜给的朱砂,“苏妲的狐火能灼血,萧宁的符能困鬼,合起来正好给我破阵!”
陈凯的尸煞突然发出类似指甲刮黑板的尖啸。
他喉间的金链子突然爆出黑芒,那是陆家老爷子当年赏的“吉庆锁”,此刻倒成了阴脉的锚点。
林观鹤盯着那链子,手心的诛邪剑突然发烫——系统任务奖励的千年雷击木剑柄,此刻正顺着他的血管往身体里灌凉意。
“清欢!”他突然扭头,“把你红绳上的糖渣蹭我剑上!”
顾清欢愣住,睫毛上还挂着刚才被厉鬼吓出来的泪,“观鹤鸽鸽?”
“奶奶的残魂怕苦!”林观鹤吼得额头青筋直跳,“你糖渣甜,能镇镇她!”
顾清欢立刻把焦黑的红绳按在剑刃上。
黏糊糊的糖渣混着她掌心的汗,在剑上拉出条歪歪扭扭的糖线。
林观鹤感觉有股暖流顺着剑身窜进心口——是傻姑娘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比他的还快。
“萧宁!
撤阵!“
他脚尖点地跃起,诛邪剑在头顶划出银色弧光,”苏妲!
狐火全给我往金链子上烧!“
萧宁咬着牙捏碎掌心的定魂珠,金色光纹“轰”地消散。
那些绿眼鬼刚要扑上来,却被苏妲的狐火裹了个正着——这次的火焰里混着甜丝丝的糖味,鬼们刚碰到火苗就发出尖叫,竟开始疯狂往金链子方向退。
林观鹤的身影已经到了陈凯尸煞头顶。
他盯着那根金链子,手腕翻转,诛邪剑上的雷光、糖线、狐火突然拧成一股——像根银色的甜鞭子,“咔嚓”一声抽在金链子上!
“咔——”
金链子应声而断。
林观鹤感觉有什么黏腻的东西从脚底窜上来,是血线断了!
他顺势挥剑斩向陈凯的尸煞脖颈,可那尸煞突然张开嘴,吐出团黑红的怨气——竟是把十年怨气凝成了颗“阴丹”!
“小心!”
萧宁扑过来,战术匕首在他腰后划出个防御符。
苏妲的狐火紧跟着裹住那团阴丹,可阴丹只是冒了点黑烟,竟开始吸收狐火的力量。
林观鹤的后背抵着萧宁的胸膛,能听见她剧烈的心跳。
他突然笑出声,从怀里摸出最后那张血符——用自己指尖血画的,系统任务奖励的“绝煞符”。
他把符纸拍在诛邪剑上,剑尖直指阴丹:“老东西,你以为我没留后手?
这符,是用我给福利院老人们驱鬼时攒的阳气画的!“
血符瞬间燃烧,红光裹着金色的阳气冲进阴丹。
陈凯的尸煞突然剧烈颤抖,那些绿眼鬼像被抽了线的木偶,“噼里啪啦”碎成黑雾。
镇魂鼎“嗡”地响了一声,顾清欢的红绳突然冒起白烟——是奶奶的残魂被安抚了。
“怎么可能”
陈凯的尸煞声音突然变哑,像破了的风箱,“我养了十年怨气,连大天师都”
林观鹤踩着他的尸煞肩膀落地,诛邪剑抵在他喉间。
他扯了扯被血浸透的衣领,叼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捡的草,笑得痞气:“大天师?
老子系统任务里镇过比你凶十倍的煞。“他歪头看向顾清欢,见姑娘正抱着镇魂鼎抹眼泪,又转头冲苏妲挑眉,”妲姐,等会去你酒吧,我要喝最烈的酒——用你那能勾魂的手调。“
陈凯的尸煞突然剧烈扭曲,喉间的金链子断口处渗出黑血。
林观鹤的破妄眼看见,他的阴丹里竟还藏着道影子——是李老板!
那老东西缩在阴丹最深处,正拼命往陈凯尸煞里灌怨气。
“还有后手?”林观鹤的瞳孔微缩。
他刚要挥剑,就听见陈凯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几分癫狂:“你杀了我又怎样?
万人坑的怨气早渗进这栋楼的地基了!
等半夜子时——“
“观鹤!”萧宁突然拽他胳膊,指向地下室角落。
林观鹤转头,就见原本被他们护在身后的镇魂鼎,此刻正沿着地面缓缓滑动——那根断了的血线,不知什么时候又缠上了鼎足!
陈凯的尸煞突然发出尖笑,黑血顺着嘴角往下淌:“小崽子,你以为断了金链子就能赢?
这血线是用万人坑的骨粉磨的,沾了活人的血就能重生!“
林观鹤的手指在诛邪剑柄上攥得发白。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里震动,是任务进度条在疯狂跳动——“镇压邪物余孽首领:98。”
他低头看向顾清欢,姑娘正慌慌张张地去拽鼎,红绳上的糖渣蹭了满手;又看向苏妲,女人正咬着唇把狐火凝成网,试图困住血线;萧宁已经抄起战术枪,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得像心跳。
他突然笑了。
“怕什么?”
他把诛邪剑往地上一插,雷光“轰”地炸开,震得整面墙的石砖往下掉,“老子有兄弟,有姐妹,有要护着的人——”
他弯腰把顾清欢抱到安全的角落,又冲苏妲比了个“ok”的手势,“陈老东西,你有吗?”
陈凯的尸煞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林观鹤的剑已经刺了进去。
黑血喷在他脸上,他却眨也不眨,盯着陈凯逐渐涣散的鬼眼:“你问我怎么可能这么强?”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得肆意,“因为老子,是最浪天师。”
陈凯的尸煞开始消散。
林观鹤却突然皱眉——他看见消散的黑雾里,有粒极小的血珠飘向墙角。
那是李老板的魂!
“想跑?”
他刚要追,就听见顾清欢的哭声突然拔高:“观鹤哥哥!
鼎鼎在发烫!“
林观鹤转头,就见镇魂鼎的铜壁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鼎身正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是奶奶的残魂在挣扎。
他刚要冲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陈凯的声音,混着李老板的尖笑:“小崽子,你以为赢了?
这局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