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妲的指尖轻轻抚过狐尾符,眼尾的泪痣在光里忽明忽暗。
她望着林观鹤,嘴角勾起个比任何时候都妖的笑,轻声道:“......小祖宗,该我了。”
苏妲的狐尾符在指尖腾起金红光芒时,林观鹤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那团黑影刚才喷吐的黑雾在墙上灼出的焦洞还冒着青烟,腐尸混着铁锈的腥气首往鼻腔里钻——这邪物比他在福利院镇过的厉鬼、夜店破过的阴局都要凶戾十倍。
“小祖宗,接着!”
苏妲的尾音还带着调酒时那种勾人的颤音,狐尾却己如金鞭抽向邪物最中间那张咧到耳根的嘴。
符纸炸开的瞬间,林观鹤看见黑雾里翻涌的怨魂被灼得扭曲,像扔进热油的活鱼般蹦跳。
可邪物最左边的嘴突然裂开,喷出的黑丝竟缠上了狐尾符的光刃,“嗤啦”一声扯出半道缺口。
“我艹!”
萧宁的断刀带着血咒破空而来,刀锋精准劈向邪物右肩。
她的战术靴在碎玻璃上碾出刺耳的摩擦声,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在刀背,“这老东西吃符抗揍!
观鹤,你那剑能不能再亮堂点?“
林观鹤的掌心沁出冷汗。
诛邪剑的温度在他握剑的瞬间飙升,剑身的金红纹路像活过来的蛇,顺着他的手臂往心口钻——这是剑在共鸣,在告诉他:该用那招了。
但他的目光扫过顾清欢,小丫头正踮着脚把平安符往青铜鼎上贴,发梢沾着蛛网却浑然不觉,睫毛上的泪珠子在光里闪得人心慌;又扫过陆星瑶,她抱着第二架无人机往邪物头顶扔符咒,翡翠吊坠在颈间晃,那是她妈留的最后念想;再扫过陈老,老人瘫在萧宁脚边,白发上沾着血,却还在笑,像在看自己最得意的徒弟。
“都退!”
他突然吼出声,左手拽住顾清欢的后衣领往萧宁身后带,右手的诛邪剑在半空划出半弧。
剑鸣震得众人耳膜发疼,金红光芒竟凝成实质的光盾,把苏妲的狐尾符、萧宁的断刀、陆星瑶的符咒全裹了进去。
邪物最右边的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笑,三张嘴同时喷出黑雾,却被光盾撞得倒卷回去,在墙上烧出三个焦黑的窟窿。
“观鹤哥哥......”
顾清欢被萧宁护在身后,手指还攥着半张没贴完的平安符,眼泪砸在战术靴上,“我、我刚才摸到鼎上的字了......凉得像冰块......”
“是封印文。”
陈老突然出声,声音比刚才更哑,却带着几分亢奋,“当年天师用活人血写的......现在被邪物吸得快没了......”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青铜鼎,林观鹤这才看见鼎身的暗红纹路正在变淡,像被谁拿湿布擦过似的。
“瑶瑶!”
林观鹤转头,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急,“糖饼符咒再加朱砂!
往鼎上扔!“陆星瑶的回应是首接扯下风衣,里面的白衬衫沾着血,却不妨碍她动作利落地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一沓符咒——每张都是她连夜画的,背面还留着糖稀的黏痕。
无人机“嗡”地窜上天,符咒像下雨似的砸向青铜鼎,糖香混着朱砂的腥甜在空气里炸开。
邪物突然发出闷吼,三张嘴同时闭合,黑雾凝成实体的爪子,“咔嚓”一声拍碎了光盾。
林观鹤被气浪掀得撞在锈铁架上,喉间一甜,血腥味在嘴里漫开。
他看见苏妲的狐尾符被撕成两半,她踉跄着扶住墙,耳坠上的碎钻掉了一颗,却冲他比了个口型:“我没事”;
萧宁的断刀崩了个更大的缺口,她单膝跪地,却还在往刀上抹血,准备下一轮攻击;
顾清欢挣脱萧宁的手,举着平安符往他这边跑,发绳散了,头发乱蓬蓬的像团云。
“欢欢!”
林观鹤咬着牙爬起来,诛邪剑在他手里烫得几乎握不住。
他突然想起系统空间里的千年雷击木,那东西还裹着上次任务给的红布,此刻正在他意识里发烫——原来剑的共鸣是因为这个。
他猛地咬破舌尖,血珠滴在剑脊,“老东西,你不是想吃人间烟火吗?”
他举剑指向邪物,金红光芒里突然窜出幽蓝的雷光,“老子就拿雷火喂你!”
邪物的三张嘴同时张开,这次却没喷黑雾,而是发出类似恐惧的呜咽。
林观鹤看见黑雾里露出半张人脸——是个穿着古代道袍的老头,嘴角裂到耳根,眼睛却和陈老刚才泛起的金光很像。“是......是当年困它的天师?”
他脑子里闪过系统提示的碎片信息,突然明白陈老为什么拼命血祭——这邪物吞过天师的魂魄,所以能模仿他们的模样。
“观鹤!”苏妲的尖叫混着金属撕裂的声响。
林观鹤转头,正看见邪物的爪子抓向顾清欢的后心——小丫头还举着平安符,根本没注意到背后的危险。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诛邪剑在手里爆发出刺目的光,竟带着他整个人瞬移到顾清欢身前。
剑刃与鬼爪相撞的瞬间,他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是他的,是邪物的。
“走!”
他把顾清欢推向萧宁,自己却被反震的力道撞得跪在地。
诛邪剑插在土里,金红光芒顺着地面爬向邪物,像条锁魂的链。
苏妲的狐尾突然缠住他的腰,把他往旁边拽了半米——邪物的另一只爪子擦着他的裤管划过,在地上犁出条深沟。
“小祖宗,你他妈再硬扛我就把桂花酿倒阴沟里!”苏妲的指甲掐进他腰侧,眼尾的泪痣红得像要滴血,“用雷击木!
刚才剑发烫就是在喊它!“
林观鹤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想起系统空间里那截黑黢黢的木头,想起陈老说的“钉住魂”,想起顾清欢刚才贴在鼎上的平安符——所有线索在脑子里炸开。
他猛地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空间,指尖触到雷击木的瞬间,掌心的诛邪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
“老东西,尝尝新的。”
他睁开眼时,诛邪剑的金红光芒里缠着幽蓝的雷纹,剑尖还挑着截滋滋冒电的雷击木。
邪物的三张嘴同时发出尖叫,黑雾开始疯狂收缩,像要缩回青铜鼎里。
林观鹤握剑的手紧了紧,能感觉到剑在笑——不,是他在笑,带着点疯劲的笑,“想跑?
晚了。“
话音未落,诛邪剑突然自行出鞘,带着雷击木的雷光刺向邪物最中间的嘴。
林观鹤跟着剑冲出去,风灌进衣领,他听见顾清欢的哭声、苏妲的尖叫、萧宁的断刀破空声,却都像隔了层毛玻璃。
他的视线里只有那团黑雾,只有黑雾里挣扎的怨魂,只有青铜鼎上逐渐变亮的封印文——这次,他要把所有脏东西,都钉死在鼎里。
邪物的尖叫刺破耳膜时,林观鹤的指尖触到了剑脊。
他能感觉到雷击木的雷火顺着剑身往邪物身体里钻,能感觉到诛邪剑在欢呼,能感觉到背后众人的呼吸——那么近,那么暖,那么鲜活。
他咧嘴笑了,在剑刃没入邪物的瞬间,轻声道:“老子的人间,轮不到你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