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林的夜色渐深,灵脉宴的喧嚣己散去,只剩承泽池的水波轻轻拍打着池岸,守界阁前的双生曦光竹在月光下投下交错的竹影。叶梓揉着发酸的腰,刚将最后一只碗碟收进竹柜,就见慕青鸾抱着床薄被从客房走出来,眉头微微蹙着。
“怎么了?”叶梓迎上去,闻到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竹实香。
慕青鸾晃了晃手里的被子,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客房的竹床好像受潮了,躺上去凉得很,我想着……能不能跟你们挤一晚?”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叶清歌的方向——他正坐在廊下擦着青竹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听到这话时,指尖明显顿了一下。
叶梓还没应声,就见叶清歌猛地站起身,青竹剑“哐当”一声插进剑鞘,耳尖竟泛起淡淡的红:“我、我去看看客房的床!或许只是竹席受潮,我拿灵火烘烘就好……”
“不用这么麻烦。”慕青鸾笑着拦住他,指尖的青鸾火轻轻晃了晃,“我们三个以前也不是没挤过——当年在黑角域对抗浊气,我们挤在破庙里的草堆上,不也睡了三天?现在床比草堆软多了,有什么好介意的?”
叶梓也跟着点头,拉着慕青鸾往主卧走:“就是,挤挤暖和。你刚回来,可别冻着了。”
叶清歌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不是介意挤着睡,只是如今和叶梓早己心意相通,慕青鸾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懂并肩作战的伙伴——她眼底藏着的对他的在意,他这五年里不是没察觉。此刻要和两个心意牵绊的人同睡一张床,他只觉得手心都在发烫。
等他磨磨蹭蹭走进主卧时,叶梓己将被子铺好,慕青鸾正坐在床沿,给“星宝”顺毛——灵汐蛇不知何时缠了过来,正蜷在她腿上打盹。看到叶清歌进来,慕青鸾抬头笑了笑:“叶哥,你睡中间吧?这样我们俩都能靠着你暖和点。”
叶清歌的脚步猛地顿住,差点被门槛绊了一下。他含糊地应了声“好”,却站在床边迟迟不敢动——床是竹制的,不算宽,三个人挤着睡,难免会有肢体接触。他能想象到夜里翻身时,可能会碰到叶梓温热的手,或是慕青鸾带着青鸾火气息的衣袖,心跳瞬间快了半拍。
叶梓看出他的紧张,忍着笑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腕往床边带:“愣着干什么?快睡吧,明天还要去鸾影哨检查防御阵呢。”她的指尖温热,轻轻握着他的手腕,让叶清歌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
三人躺下时,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叶清歌躺在中间,左边是叶梓,右边是慕青鸾,他能清晰闻到叶梓身上的灵草香,和慕青鸾身上的青鸾火气息,两种熟悉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他心跳不止。他僵硬地平躺着,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侧,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生怕动静大了会碰到身边的人。
“叶哥,你是不是很紧张?”慕青鸾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几分笑意,“你的肩膀都绷得快硬成石头了。”
叶清歌的耳尖更红了,含糊地辩解:“没、没有,就是有点累。”
叶梓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放松点,我们又不会吃了你。你忘了当年在破庙里,你还把外套分给我们盖,自己冻得打哆嗦?现在床这么软,你倒拘谨起来了。”
提起旧事,叶清歌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些。他想起当年在黑角域,浊气肆虐,他们三人躲在破庙里,他把唯一的厚外套分给叶梓和慕青鸾,自己靠在墙角,冻得一夜没睡。那时的他们,心里只有守护的信念,没有如今这般复杂的心意牵绊。
“那时候哪有心思想别的。”叶清歌轻声说,目光望着帐顶的竹纹,“只想着早点把浊气赶走,让大家能平安回家。”
“现在也一样啊。”慕青鸾的声音软了些,“只是现在我们三个都在,青竹剑也在,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担惊受怕了。”她轻轻往叶清歌的方向靠了靠,肩膀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叶梓也往中间挪了挪,手不经意间碰到叶清歌的手。她没有收回,反而轻轻握了握他的指尖,用灵力传递了一丝温和的安抚。叶清歌感受到她的心意,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热让他觉得安心。
黑暗中,没人再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的竹风声交织在一起。叶清歌能感觉到身边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知道她们可能快睡着了。他却毫无睡意,脑海里不断闪过这些年的画面——初遇时的药圃、对抗浊气的战场、寻找慕青鸾的五年、灵脉宴的热闹……还有此刻,三人同床而眠的安宁。
他轻轻转头,借着月光,能看到叶梓安静的睡颜,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再看向慕青鸾,她侧躺着,手轻轻搭在身侧,青鸾火的微光在指尖若隐若现,像是在守护着这份宁静。
叶清歌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叶梓的珍视,有对慕青鸾的愧疚,更有对“三生缘”羁绊的坚定。他知道,这样的夜晚或许不会常有,但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只要心意不变,就能守护好这份安宁,守护好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叶清歌终于有了些睡意。他轻轻闭上眼睛,握着叶梓的手,感受着身边两人的气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窗外的竹风吹过,带着同心草的清香,将这份宁静与温暖,轻轻送进了每个人的梦里。
天快亮时,叶清歌率先醒来。他小心翼翼地抽回被叶梓握着的手,生怕吵醒她们。刚坐起身,就看到慕青鸾也睁开了眼睛,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笑意。
“早啊,叶哥。”慕青鸾轻声说,“看来你这一晚,睡得也不算太差。”
叶清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挺安稳的。”
这时,叶梓也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笑着说:“看来挤着睡确实暖和,我昨晚都没做噩梦。”
三人陆续下床,窗外的晨光己透过竹窗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叶清歌看着身边的两人,心里满是安定——或许“三生缘”的羁绊,就是这样简单又温暖,有并肩作战的坚定,也有同床而眠的安宁,有彼此的心意牵绊,更有一起守护未来的决心。
“走吧,去做早饭。”叶梓率先走出房间,灵草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慕青鸾跟在她身后,笑着说要教她做新的竹实粥。叶清歌看着两人的背影,握紧了腰间的青竹剑,快步跟了上去——新的一天开始了,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还有“三生缘”的约定,要一起守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