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学院的午后总带着股草木清香，演武场的青石地被晒得发烫，隐约能听见远处演武台传来的兵刃交击声。莫凡坐在院长办公室的竹椅上，指尖转着枚莹润的玉扳指，目光落在窗外那片郁郁葱葱的桃林上——那是他亲手栽种的，如今己亭亭如盖。
“呼——”
一声震耳的虎啸从后山传来，惊飞了桃树上栖息的麻雀。莫凡嘴角微扬，不用看也知道，定是戴沐白在黑龙堂前又用了白虎烈光波。这三个小子，跟黑龙堂的防御阵纹较上劲己有半月，昨日戴沐白的魂力波动明显凝实了不少，想来突破巅峰只是旦夕之间。
正思忖着，办公室的木门被轻轻叩响，武松那洪钟般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院长，门外来了位客人，说是武魂殿的萨拉斯，非要见您。”
“萨拉斯？”莫凡转着玉扳指的手指顿住。武魂殿的人怎么会找到山河学院？这地方藏在终南山深处，寻常魂师都摸不到门路，更别说武魂殿那些养尊处优的长老了。
“让他进来。”莫凡起身时，竹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片刻后，武松领着个身着绯红旗袍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萨拉斯的面容保养得极好，颔下三缕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只是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打量。与传闻中在各大学院颐指气使的模样不同，他见到莫凡时竟微微躬身，拱手道：“莫院长别来无恙，老夫萨拉斯，今日冒昧造访，还望恕罪。”
莫凡指了指对面的梨花木椅：“萨拉斯客气了，坐。”他亲自给对方斟了杯雨前龙井，茶汤在白瓷杯里漾起碧色涟漪，“不知长老远道而来，有何见教？”
萨拉斯端起茶杯却没喝，指尖在杯沿轻轻着：“实不相瞒，老夫是来送个消息的。近日金蓝平原告急，出现了一伙狼盗，短短半月己屠戮三镇，连我武魂殿派驻的巡逻队都折损了七人。”
“狼盗？”莫凡眉峰微挑。那是种半人半狼的邪魂师，据说每到月圆之夜便会狂暴嗜血，寻常魂师遇上便是死路一条。
“正是。”萨拉斯放下茶杯，语气凝重了几分，“教皇己下令，命菊斗罗冕下三日后前往围剿。老夫想着，山河学院的弟子向来精于实战，这等历练机会实属难得，便斗胆来通个信。”
莫凡看着对方眼中的恳切，心中却暗自思忖。萨拉斯这老狐狸素以倨傲闻名，当年全大陆魂师大赛上，连蓝电霸王龙家族都不放在眼里，今日却对自己如此恭敬，这其中定有蹊跷。但他话里的信息倒是不假，金蓝平原的狼盗确实是块好试金石——既能让戴沐白三人体验实战，又能借此观察武魂殿的动向，一举两得。
“多谢长老告知。”莫凡端起茶杯抿了口，“此事我记下了。”
萨拉斯见他应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那老夫便不打扰院长了。若是贵院弟子同往，还望多加小心，狼盗中有几位头目己达魂宗境界。”说罢起身告辞，步履轻缓地跟着武松离开了学院。
办公室里茶香袅袅，莫凡走到窗边，望着萨拉斯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山道拐角。他屈指轻弹，一枚玉符从袖中飞出，化作道青芒射向演武场方向——该叫那三个小子停手了。
半个时辰后，戴沐白、火无双和风啸天气喘吁吁地站在办公室里。三人皆是短打劲装，胸襟己被汗水浸透，火无双发梢还沾着点点火星，风啸天的衣袂上卷着细碎的风痕，显然刚从黑龙堂赶来。
“老师，您找我们？”戴沐白抹了把脸上的汗，白虎武魂带来的狂躁气息还未完全收敛。
莫凡指了指桌上的三张兽皮地图：“黑龙堂的关暂且放下，去收拾行囊，傍晚随我去金蓝平原。”
“金蓝平原？”风啸天眼睛一亮，伸手拿起地图，“是那个有狼盗出没的地方？”
“正是。”莫凡走到三人面前，目光扫过他们紧绷的肌肉线条，“武魂殿派了菊斗罗去围剿，咱们去凑个热闹。那些狼盗修为参差不齐，正好给你们当靶子练手。”
火无双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太好了！整日对着石头轰，我这火焰都快憋坏了！”
“别高兴太早。”莫凡敲了敲他的脑袋，“狼盗阴险得很，惯用和陷阱，而且都是成群结队行动。到了那里，必须听我号令，不许擅自行动，明白吗？”
“明白！”三人齐声应道，眼中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莫凡看着他们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微暖。戴沐白需要一场硬仗来突破瓶颈，火无双得在实战中打磨火焰的掌控力，风啸天的飓风领域也该见见血了。这趟金蓝平原之行，既是试炼，也是契机。
“半个时辰后，山门集合。”莫凡挥了挥手，看着三人如一阵风般冲出办公室，嘴角忍不住扬起弧度。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个紫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三枚刻着狼形纹路的玉佩——这是用玄铁混合狼盗内丹熔铸的护身符，虽不能抵挡致命攻击，却能预警周遭的邪魂师气息。
夕阳将山河学院的飞檐染成金红色时，戴沐白三人己背着行囊站在山门前。武松牵着西匹神骏的黄骠马候在一旁，马鞍上捆着足够半月食用的干粮和伤药。
莫凡将三枚玉佩分发给他们：“贴身戴好，夜里宿营时轮流守夜。”他翻身上马，黑色的衣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出发。”
西骑踏着落日余晖，沿着蜿蜒的山道向金蓝平原疾驰而去。戴沐白三人并辔而行，不时低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莫凡勒住缰绳走在最前，望着远处渐沉的暮色，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玉佩——萨拉斯的突然示好绝非善意，这趟金蓝平原之行，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但他并不担心。温室里养不出苍鹰，唯有历经风雨，这些年轻人才算真正成长。而他这个老师能做的，便是在他们摔得头破血流之前，为他们撑起一片能放手一搏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