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刚有预感。
自己那“成长型神兵武魂”的精妙理论，以及那个更为大胆、石破天惊的“以武入道，肉身成圣”的伟大猜想，或许，能够从这一次的小比之中，得到更多、更确凿的印证。
想到这里，玉小刚那张万年不变的僵硬面容之上，似乎也多了一丝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
诺丁学院的小比报名处，此刻人声鼎沸，堪称一日中最热闹的所在。
一张简陋的长条木桌。
桌后，几位高年级学员被临时抓来充当助手。
他们正手忙脚乱地埋头登记信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队伍排起了长龙。
从报名处蜿蜒曲折，几乎延伸到操场边缘。
学员们年轻的脸庞上，大多洋溢着兴奋与期待。
当然，也夹杂着几分努力想要掩饰，却依旧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紧张。
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躁动因子在悄然弥漫。
陈默、唐三、小舞三人，不紧不慢地缀在队伍末尾。
与周围的热切氛围相比，他们三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平静。
“欸，快看！”
一个瘦高个学员压低了声音，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同伴，下巴朝着陈默的方向扬了扬。
“那不是七舍那个……那个陈默吗？”
“他也来报名了？”
同伴伸长脖子，一脸茫然：“哪个陈默？”
“就那个啊！武魂是副破拳套的那个！”
瘦高个学员语气带着几分发现新大陆般的神秘。
“听说还是个工读生呢！”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同伴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不解。
“他不是有玉小刚大师罩着吗？”
“怎么也来参加这种小打小闹的小比了？”
“难道大师不给他开小灶？”
“谁知道呢。”
瘦高个学员撇了撇嘴，语气带着点酸味儿。
“可能是想出来显摆显摆吧，毕竟工读生里难得出个能打的。”
不远处的另一小撮人群里，几个衣着明显比普通学员光鲜亮丽的家伙，正聚在一起。
他们看向陈默的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屑与轻蔑。
“哼，一个拳套武魂，听都没听说过。”
一个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苍蝇落上去都能劈叉的学员嗤笑一声。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十有八九，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废武魂。”
“就算他天生有那么点傻力气，在真正的魂师对决里能顶什么用？”
“魂技，那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懂吗？”
“就是就是！”
旁边一个矮胖墩立刻随声附和，努力挺了挺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胸膛。
“我可听说了，那小子就会那么一两下王八拳，根本没什么章法技巧可言。”
“真要是遇到咱们这些正儿八经的魂师，还不是被耍得团团转，最后被吊起来打的份儿？”
他说得唾沫横飞，仿佛已经预见了陈默惨败的模样。
一个细弱的声音怯生生地插了进来：“不过……我听说，上次赵魏他们好几个人，好像……就是被他几拳给打趴下了。”
油光发型学员的脸色瞬间僵硬了一下，如同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
他随即恼羞成怒地哼道：“赵魏那几个废物，能说明什么？”
“肯定是他们大意了，被那小子偷袭！”
“再说了，那是私下里的小打小闹，跟学院组织的正式小比能一样吗？”
“小比上可是有老师们盯着的！”
“没错没错！”矮胖墩也立刻找到了新的论据，连连点头。
“小比上可不能下死手！”
“他那点不知道轻重的蛮力，说不定还会因为出手过重，直接被老师判罚违规呢！”
听着这些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的刺耳议论，唐三那好看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了起来。
这些人，就像一群只敢在阴暗角落里聒噪的夏虫。
他们根本无法理解，陈默哥那看似朴实无华的拳头之中，究竟蕴藏着何等恐怖的力量与炉火纯青的技艺。
“蛮力？”唐三心中冷笑。
“如果陈默哥那也算‘蛮力’，这斗罗大陆上，怕是没几个魂师真有‘力气’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陈默的强大，绝非这些肤浅之辈能够揣测。
小舞可不像唐三那般内敛沉稳，能将情绪很好地隐藏起来。
她那对毛茸茸的兔耳朵微微抖动着，早就将那些不中听的闲言碎语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一双水灵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她双手往那纤细的腰肢上一叉，活像一只被惹恼了的小雌豹，气鼓鼓地就想冲上去。
“喂！”
清脆而带着薄怒的声音，如同投石入水，一下子吸引了周围不少学员的目光。
“你们在那边偷偷摸摸嘀咕什么呢？”
“陈默可厉害了！”
“自己打不过，就只会在背后说这些酸话吗？”
那些原本还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学员被小舞这么当面一呛，顿时都有些面红耳赤。
他们讪讪地闭上了嘴巴，眼神中却依旧透着几分不服气与轻视。
陈默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漠表情。
仿佛周围的喧嚣与针对他的议论，都不过是拂过水面的清风，激不起半点涟漪。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舞那毛茸茸的小脑袋。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不用理会。”
“可是他们……”小舞撅着的小嘴，还想替陈默辩解几句。
陈默言简意赅：“浪费口水。”
他眼神都未曾偏移分毫。
小舞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鼻子里发出一声小小的“哼唧”。
最终，她还是乖乖地听话，安静了下来。
不过，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依旧狠狠地剜了那几个先前嚼舌根的学员一眼，以示警告。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身材高大健硕，一看就不好招惹的高年级学员，推开挡路者，径直朝着报名处大摇大摆走去。
引得不少人侧目。
为首那人，面色阴沉如水。
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飞快扫过，最终，精准地落在队伍末尾的陈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