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圣猛地拽住胖子的衣领,指尖冰冷刺骨。
他另一只手颤抖地指向前方。
那里,一棵本应在晨风中摇曳的枯树,此刻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轰然折断。
断面平整如镜,仿佛被某种神兵利器瞬间切割,绝非血肉之躯的简单碰撞所能造成。
胖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意义不明的嘶鸣。
他嘴里啃了一半的面包“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沾满了泥土与草屑。
鬼点子和耗子几乎是同一时刻,不受控制地倒退了一步。
他们的目光,如同被钉死一般,死死盯在那缓缓向一旁倾倒的树身。
眼底深处,只剩下最纯粹的,近乎原始本能的恐惧。
王圣感到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窜过。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刚才那一幕,如同慢镜头般,在他脑海里不断地、疯狂地回放。
没有魂技的光芒闪耀。
没有魂力的剧烈波动。
更没有那代表魂师身份的魂环显现。
陈默,只是那么随意地抬起了手。
随意地,向前挥出了一拳。
然后,那棵看上去颇为粗壮的枯树,便在一片死寂中,无声无息地折断了。
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十几年来的所有认知,颠覆了他对力量的理解!
“看……看到了吗?!”
王圣嘶声低吼,声音因为极度的压抑而显得有些扭曲变形。
他攥紧胖子衣领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自己的指骨生生碾碎。
“那棵树!那棵树啊!”
“陈默那小子……他他他……他肯定用了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的恐怖手段!”
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有些发直,瞳孔涣散。
“老……老大,我……我好像看到他……就那么……那么随便一挥手……树……树就倒了?”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是……是魂技吗?可我……我真的没看到魂环啊!一丝一毫都没有啊!”
耗子也脸色惨白地凑了过来,嘴唇哆嗦着,几乎失去了所有血色。
“难道……难道是某种……某种不需要魂环就能发动的……特殊体术?”
他极力压低声音,但语调却因内心的惊骇而显得异常急促。
王圣的目光,此刻锐利如鹰隼,死死地盯住了那枯树断裂的截面。
那平滑得有些诡异的切口!
这切口,与宿舍墙壁上那个清晰的肘印!
与食堂那张厚重实木餐桌桌角那触目惊心的崩裂!
何其相似!
简直如出一辙!
他脑海里,所有关于陈默那些不合理、不合逻辑的片段,此刻竟然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疯狂地拼接、组合!
“不!不对!”
王圣猛地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仿佛洞察了宇宙终极奥秘的笃定。
“你们……你们难道都没有注意到吗?!”
“他当时手上,戴着那个黑不溜秋的破拳套!”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彻底凝固了。
胖子、鬼点子、耗子,三个少年同时愣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王圣的眼神,此刻却透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精光,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我敢肯定!我绝对敢肯定!”
“他那个拳套武魂,绝对是关键!绝对是!”
王圣的脑海中,无数纷乱的画面如同电影般飞速闪过。
宿舍墙壁上那个半圆形的、深陷的凹痕,清晰得仿佛就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食堂里,那张坚固的实木餐桌,那道诡异无比的断裂口,断面整齐光滑,触目惊心。
这两次匪夷所思的“意外”,陈默都在场!
而且,都与他的手,他的拳头,产生了某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神秘的关联!
他又想起了陈默那日复一日,近乎自虐般的、枯燥乏味的体能训练。
汗水一次又一次浸透那身粗布衣衫。
那个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拳套武魂,自始至终,都没有散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光芒。
在旁人看来,那是绝望的坚持,是愚昧的固执。
但在王圣此刻的眼中,那份超乎常人的平静,那份异于同龄人的沉稳,那份在绝境中依旧不放弃的执着,却无不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令人心悸的底气!
那分明是……是知道自己身怀惊天秘密,所以才能如此淡定,在默默积累力量的表现!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疑点,都在这一刻,有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答案!
“一切……一切都说得通了!”
王圣猛地一握拳,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颤音的低吼。
“他的拳套武魂,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的废武魂!”
王圣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近乎疯狂的兴奋与激动。
“那绝对是一种……一种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极其罕见的、威力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顶级强攻系器武魂!”
他根本不理会三个室友那如同见了鬼一般呆滞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只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认识!学院的导师不认识!甚至,就连当初武魂殿那些负责觉醒武魂的家伙,也根本没能辨别出它那平凡外表下,所隐藏的真正面目!”
他越想,越是心潮澎湃,激动得浑身颤抖。
斗罗大陆之上,奇闻异事层出不穷,传闻中更有诸多强大无比的异变武魂!
有些武魂,在觉醒之时看似平平无奇,甚至被认为是废武魂。
但实际上,却隐藏着惊天动地的潜力,等待着某个特殊的契机,或者某种特殊的修炼法门,才能真正爆发出其毁天灭地般的威力!
陈默!
他一定是这样的人!
一个被世人误解、被学院埋没的绝世天才!
而他们,他们几个微不足道的工读生,竟然有幸成为了第一批,发现这个惊天大秘密的人!
几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震惊与骇然,正一点一点地被一种难以置信的、狂热的兴奋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