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横肉,眼神凶戾,浑身的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压迫感。
那双比常人大了两圈的铁拳上,套着一副黑沉沉的、刻着狰狞兽纹的拳套武魂。
“铁拳”罗霸。
他正端着一个巨大的酒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场酷刑,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从破碎的门框中,施施然走进来的、穿着普通灰色短袖的少年身上。
“小子,你他妈是谁?”
罗霸缓缓站起身,近两米的身高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他那双铁拳捏得“咯咯”作响。
陈默没有理他。
他的目光,扫过那个被吊着的少年,又扫过这群一脸狞笑的壮汉,最后落在了角落那个半人高的淬火池上。
【叮!检测到新的签到地点:黑石镇唯一的铁匠铺(淬火池旁)。】
【是否进行签到?】
“签到。”
陈默在心中默念,同时迈开脚步,无视了周围所有虎视眈眈的目光,径直走向那个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淬火池。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琦玉纯粹力量属性点+130,体质【高温抗性】(微弱提升)!】
一股细微的热流,瞬间融入四肢百骸。
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肌肉纤维,似乎变得更加致密,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很满意。
这一趟,总算没白来。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接下来,就是清理掉这些“噪音”了。
他的举动,在罗霸等人看来,无疑是赤裸裸的无视与挑衅。
“弄死他!”
罗霸身旁一个离陈默最近的壮汉怒吼一声,抡起手中的烙铁,那烧得通红的铁块带着一股灼热的劲风,狠狠地砸向陈默的后脑!
陈默头也没回。
他只是觉得身后有阵讨厌的热风,于是有些不耐烦地,向后随意挥了挥手。
就像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蚊子。
啪。
一声轻响。
那个壮汉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狞笑还凝固着,但整个人,连同他手中的烙……铁,都被那轻描淡写的一巴掌,拍成了一滩均匀铺在地面上的、模糊的肉泥。
红的,白的,黑的。
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在这片肮脏的地面上,构成了一副极具冲击力的后现代主义画作。
整个铁匠铺,死寂一片。
只剩下熔炉里火焰“噼啪”的燃烧声。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们脸上的狂笑、戏谑、残忍,统统凝固,然后迅速被一种名为“恐惧”的惨白所取代。
罗霸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骤然收缩成了针尖。
他死死地盯着那滩已经看不出人形的“东西”,又看了看那个连头都懒得回一下的少年背影,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陈默终于完成了签到,心满意足地转过身。
他看着眼前这群已经吓傻了的“噪音源”,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
他歪了歪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几秒后,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平静地说道:
“我是一个讨厌麻烦,并且有严重起床气的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个被吊在半空的少年。
“把他放下来。”
然后,他又指向地上那滩不可名状的肉泥。
“把这里打扫干净。”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铁拳”罗霸的身上,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然后,你们所有人,排好队,一个个地,从我面前消失。”
“我不想再在这个镇上,听到你们制造的任何一点声音。”
他的声音很平淡。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威胁。
这是一种……宣判。
一种更高维度的生命,在为一群低等的虫子,制定它们唯一可以活下去的规矩。
“你……你他妈在跟谁说话!”
极致的恐惧,催生出了疯狂的愤怒。
罗霸怒吼一声,他无法接受自己建立的恐惧帝国,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三言两语就彻底颠覆!
“老子是三十三级的战魂尊!武魂铁拳!老子是这黑石镇的天!”
“给我死!”
他身上的三个魂环骤然亮起,黄、黄、紫!
第二魂技,【重拳冲锋】!
第三魂技,【铁拳爆裂】!
两个魂技瞬间叠加,他的身体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那双被魂力包裹的铁拳,带着撕裂空气的音爆声,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轰向陈默的胸口!
这是他最强的一击!
他曾用这一拳,将一头五百年的铁甲犀牛活活打爆!
他要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连同他的骨头和内脏,一起轰成漫天血雾!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拳。
陈默只是站在原地,甚至连裤兜里的手,都懒得拿出来。
他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看着那只在瞳孔中飞速放大的、燃烧着魂力的铁拳,有些烦躁地……
叹了口气。
“唉。”
然后,他抬起脚,向前,轻轻地,踹了出去。
就像在踢一颗路边碍事的石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脚踹出的瞬间,被拉伸成了粘稠的糖浆。
世界,失去了声音。
铁匠铺内,所有人的瞳孔中,都倒映着一幅足以颠覆他们一生认知的、缓慢而荒诞的画卷。
那个被称作黑石镇之“天”的男人,“铁拳”罗霸,他那叠加了两个魂技、足以开碑裂石的至强冲锋,在那个少年随意抬起的脚掌面前,脆弱得像一个纸糊的玩偶。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没有魂力炸裂的轰鸣。
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像是用湿毛巾抽打在沙袋上的轻响。
“噗。”
罗霸的身体,以一个违反了物理定律的角度,向内对折。
他那身引以为傲的、虬结如铁的肌肉,他那坚不可摧的骨骼,连同他三十三级战魂尊的尊严,都在那一脚之下,被一种无法理解的、纯粹的物理力量,瞬间压缩、揉捏、粉碎。
他像一颗被丢弃的垃圾,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倒飞出去。
最终,“啪叽”一声,像一幅被泼出去的抽象画,均匀地糊在了远处那面由黑石砌成的、滚烫的熔炉墙壁上。
红的,白的,混杂着焦黑,缓缓滑落,在墙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痕迹。
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