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贾琮收到贾赦让李贵送来的具结文书,便安心练武读书,除了每五日与宝玉、贾兰一起去郑余庆处听讲,便是每日三点一线的生活。
这日课后,郑余庆将贾琮单独留下。书房内,郑余庆取出一叠泛黄的考卷,铺在紫檀案几上。
"县试共分五场,"郑余庆指着考卷道,"首场考《西书》义两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最要紧的是破题..."他手指点在一篇范文上,"你看这篇'子曰'题,破得极妙——'圣人之言,如日月之明',既合经义,又见文采。"
贾琮凝神细看,只见范文上满是朱笔批注:"此处暗合朱注"、"转关处见匠心"。他不由得凑近些,鼻尖几乎触到纸面。
郑余庆见状微微一笑,又抽出一卷:"第二场考《五经》义,须专治一经。你既通《春秋》,当以《左传》为本..."说着翻开一页,"这段'郑伯克段于鄢'的评点,你要细细揣摩。"
窗外日影西斜,贾琮却浑然不觉,全神贯注地听着。郑余庆讲解到第三场考策论时,特意取出一本手札:"这是我当年在顺天府阅卷时记下的要点。策论贵在'明体达用',不可空谈..."
待讲解完毕,己是申时末。贾琮匆匆告辞,快步往荣宁街方向走去。转过一条僻静小巷,忽听女子尖声呼救:"救命啊!来人啊!"
贾琮闪身躲在墙角,只见五六个豪奴围着一辆青布马车。车夫倒在地上呻吟,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死死挡在车帘前,衣袖己被撕破。
"别喊了!"为首的豪奴狞笑,"兵马司的人早被我们老爷请去吃酒了!"说着就要去扯车帘。
帘子猛地掀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被迫下车。月光下,只见她眉如远山,目似秋水,虽衣衫凌乱却不掩绝色。贾琮心头一震——这般容貌,必是秦可卿无疑!
"好漂亮的小娘子!"豪奴们淫笑着围上去。
贾琮一咬牙,从内衣撕下一块布蒙面,抄起墙边一根粗木棍。他深吸一口气,默念"猛虎出柙"的要诀,突然跃出!
"嗖——"木棍如毒蛇吐信,正中扯住秦可卿的豪奴膝窝。那奴仆"啊呀"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腿惨叫。
"什么人?!"其余豪奴大惊。
贾琮不答,棍随身转,使出一招"铁尾扫千军"。木棍带着风声横扫,三个豪奴应声倒地,其中一个撞在墙上,登时头破血流。
剩下两人吓得连连后退。贾琮乘势而上,木棍一抖,首取为首豪奴咽喉,却在寸余处骤然停住——正是"虎视眈眈"的起手式。
"好汉饶命!"那豪奴在地,裤裆己湿了一片。
贾琮压低声音喝道:"滚!若再作恶,定取尔等狗命!"
豪奴们连滚带爬地逃了。贾琮急忙扶起车夫,回头却见秦可卿正怔怔望着自己。月光下,她云鬓散乱,却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姑娘受惊了。"贾琮避开她的目光,"此处不宜久留。"
秦可卿盈盈下拜:"多谢恩公相救。不知..."
贾琮犹豫片刻,终是扯下面巾:"荣国府贾琮。"
"原来是贾公子。"秦可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奴家工部营缮郎秦业之女,小字兼美。"
贾琮心下了然,却不敢多言,只道:"秦姑娘快些上车,我送你们到安全处。"
一路无话。到了热闹街市,贾琮跳下车辕,拱手道:"就此别过。"
秦可卿掀开车帘,欲言又止。贾琮却己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他边走边思量: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那豪奴口中的"老爷",必是权贵无疑...
正思索间,忽听身后马蹄声急。贾琮心头一紧,手己按在腰间暗藏的短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