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包厢门口，刚推开门，酒气就涌了过来。
苏景明趴在沙发沿上，一条腿搭在沙发上，他头歪着，平时梳得利落的头发此时也有些乱了，额前的发丝垂下来，遮住半只眼。
“诗予妹妹，你可来了啊！”方继亭赶紧起身，“劝了他好几次别喝了，不听！最近天天来，我们都有点顶不住了！”
兰诗予走过去，推了推苏景明的肩膀：“苏景明、苏景明！起来，回家了。”
他没动，反而往她这边挪了挪，脸几乎要贴到她手臂上，嘴里还在嘟囔：“诗诗……别躲我好不好……”
兰诗予手一僵，刚要再推，他突然抬起头。眼睛半睁着，眼神迷离，平时带点痞气的笑变成了傻愣愣的样子，嘴角还沾着点酒渍。
“诗诗？”他认出她，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腕，力气还不小。
“松开，我送你回去。”兰诗予想挣开，没成功。
只是弯腰扶住苏景明的肩膀，用力将他拽起来。苏景明整个人软绵绵的，高大的身躯几乎压在她身上，下巴抵着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苏景明，自己使点劲。”她咬牙撑住他，声音却不受控地发软。
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手臂却环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含糊道：“……别推开我。”
包厢里的音乐声嘈杂，兰诗予却仿佛听见自己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
方继亭很有眼力见地帮忙架起苏景明另一边胳膊，两人合力把他扶出酒吧。
夜风一吹，苏景明似乎清醒了一瞬，眯着眼看向兰诗予，忽然低笑了一声：“……又做梦了。”
兰诗予别过脸，没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出租车上，苏景明歪着头靠在她肩上，呼吸渐渐平稳。
车窗外的霓虹灯影掠过他的侧脸，明明灭灭的，像是那些她拼命想忘记、却又在深夜反复记起的记忆。
他忽然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勾住她的衣角，像是怕她消失一样，攥得很紧。
兰诗予垂下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到了苏景明的公寓，兰诗予把他往沙发上一推，他顺势倒下去，嘴里还在哼哼。她转身想去倒杯水，手腕又被抓住了。
苏景明睁着眼看她，眼神比刚才清楚了点，却带着股执拗。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手紧紧攥着她。
“别回去……”此时苏景明己经清醒了，却仍在女孩面前装醉。
“松手，我去装水。”兰诗予的话没说完，手腕被他猛地一拽。她踉跄着跌进他怀里，沙发陷下去了一块。
苏景明的呼吸带着酒气，却不冲，混着他身上惯有的松木味。他没松手，另一只手扣住她后颈，低头就吻了下来。
不是试探，带着股蛮劲，像要把人拆吃入腹。
兰诗予的手抵在他胸口，推了两下，他纹丝不动。她偏头躲开，他就追着吻过来，鼻尖蹭着她的脸颊，带着点痒。
“放开……放开我！”兰诗予手上使劲地推他，嘴上呜咽着，却怎么也推不开身上的男人。
苏景明不听，咬她的下唇，舌尖抵开齿关。兰诗予推他肩膀，指甲陷进黑色衬衫里，布料底下绷紧的肌肉发烫。
兰诗予的手还抵在他胸口，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稳，一点不像醉了的人。
她突然有点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指尖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他却像没感觉，只是把吻移到她的颈侧，轻轻蹭着。
那点反抗的力气不知什么时候就散了。她抵着他的手慢慢松下来，指尖无意识地蹭过他衬衫上的纽扣。
她的腰还被他圈着，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感觉到他呼吸时胸腔的起伏。
吻渐渐慢了。
他不再那么急切，开始慢慢地啃咬她的嘴唇，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景明喘着气退开半寸：“你明明也想要。”拇指蹭过她湿漉漉的唇角：“为什么生我的气？为什么要躲我？求求你，我做错了什么，你和我说好不好？”
兰诗予胸口剧烈起伏，心中有些委屈。
片刻后，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突然揪住他衣领反客为主。牙齿撞在一起，苏景明闷哼一声，手掌滑到她腰窝重重一按。
分开时，两人都在喘气。兰诗予的唇有点红，别开脸不看他。
“还装醉？”她甜腻的嗓音此时有点哑。
苏景明低笑一声，指尖捏了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不装，你肯留下？”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兰诗予瞪他一眼，耳根却红了。
他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不用倒水了，我己经醒了。”
兰诗予没说话，往他怀里缩了缩，听见他胸腔里传来的笑声，轻轻踹了他一脚：“烦死你了。”她抬起头，板着甜美而精致的脸，声音仍带着些喘息：“我还没原谅你。”
“嗯，”苏景明：“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兰诗予抬起头，看着他，嘴上欲言又止，才问出一句：“你喜欢我吗？”苏景明的笑顿在喉咙里。
他看着兰诗予的眼睛，那里面有期待，还有点藏不住的紧张，像攥着颗糖，既想递过来，又怕被拒绝。
他的手指收紧，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喉结滚了滚：“你说呢？”
兰诗予抿紧唇。她想起那个早晨。
她还记得在朦胧里，她听见他低低喊了声什么，尾音很轻，像羽毛搔过心尖。
“绾绾……”
绾绾。
不是她的名字。
当时她脑子懵的，根本不敢细想，她抓着自己的包就立刻逃走。本以为那之后两人再也不会有所交集，没想到大学还是碰上了。
再与他相遇，她抵不过苏景明的主动，只好破罐子破摔，与他沉沦在这段炮友关系当中，反正自己也不亏。
她憋在心中一首没说，心里却像积了层雾，怎么也散不去。刚才他吻她时，那点委屈又冒了出来，酸得她眼眶发热。
“我不知道。”兰诗予别开脸，声音淡下去，“苏景明，我们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