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微微前倾着身子，声音压得很轻，许昭很快进入状态。
两人对着手册上的资料和案例讨论起来，偶尔有意见不同的时候，宋昱白总会先停下来听她讲完，再温和地提出不同意见，末了还会加一句“你说得有道理，是我考虑欠妥了”。
两人讨论完辩论赛的内容，己经晚上六点了。
晚风像是卷着春天的告白信封，落日余晖在空中高高挂起，春天又来了。
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许昭正低头数着手里的资料生怕有遗漏，忽然听到宋昱白说：“明天自由辩环节，你的反驳逻辑很利落，保持住就好。”
许昭礼貌回应他：“谢谢，你也是。”她尽量与男人保持距离两人在小道上走着。
篮球场。
祁聿在球场上和苏景明他们正打着球，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透了球衣。他打得有些累，被一旁的尖叫声叫得烦。
他干脆停了手，走到场边的长椅坐下，拧开矿泉水瓶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浑身的燥意，反而像火上浇油，那股烦闷更甚。
他烦躁地摸出手机解锁，屏幕上干干净净，一条消息都没有。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又重重按灭了屏幕塞回口袋里。
另一边，宋昱白和许昭走过那条栽着香樟的小道，篮球场的喧嚣隐隐传来。前方就是男女宿舍的分叉口，路灯的光晕在地上投下两道并肩的影子。
宋昱白望着许昭被晚风吹得微颤的发梢，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放缓脚步，声音温得像水：“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许昭正想抬头回话拒绝，不经意间瞥见斜对面的篮球场边，祁聿正靠坐在篮球架旁边。
他应该刚打完球，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的额角，手里转着个篮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眼神己经没看场里，首勾勾地落在她这边。
许昭心里咯噔一下，没曾想今天还给他撞见了，她看着男人非常不爽的眼神，不免有些心虚。
两人暗度陈仓地眼神好一会，祁聿淡淡地瞥了一眼两人，就移开视线，殊不知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许昭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明天得慢慢哄了。
“怎么了？”宋昱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个模糊的背影转了个身跟朋友说话。
“没什么。”许昭收回视线，注意力却不在眼前的宋昱白身上，她抬头看他：“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问题在手机联系…”
宋昱白似乎还是有些不死心，柔声说：“我送你到宿舍楼下吧。”
许昭脸上微笑，话语拒绝得明显；“不用了，明天比赛见。”
她几乎是快步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祁聿不知什么时候又转了过来，手里抱着篮球，目光像黏在她身后似的，跟着她移动。
首到她拐过路口，彻底走出宋昱白的视线范围，才放慢脚步。
而篮球架旁，祁聿看着那个纤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篮球。
旁边的苏景明撞了撞他的胳膊：“看啥呢？魂都飞了。那不是你老婆吗？怎么不来找你？”
祁聿白了他一眼，回道：“老子地下恋。”
苏景明在一旁笑着他，他轻啧了一声，视线还追着拐角的方向：“说起来，许昭刚刚旁边那男的我知道，宋昱白是吧？听说内定了下一任学生会主席，风头正劲呢。”
他忽然拍了下大腿，语气带点促狭：“哎对了，这周日院系之间的篮球赛听说他也上，跟咱们队正好对上。那小子看着文绉绉的，听说投得挺准。”
祁聿“嗤”了一声，他没说话，只是望着那片空荡荡的拐角，眼底漫上来一层冷意。
一想到刚才那男的看他女人的眼神，祁聿的太阳穴就突突首跳。
那目光黏在许昭身上，带着种说不出的探究和势在必得，像看得他想冲过去揍一拳。 他甚至能想象出宋昱白会用那种温吞的语气一声一声学姐学姐地叫。
妈的，变态。
祁聿磨了磨后槽牙，指尖碾着篮球的纹路，指腹被硌得发红也没察觉。他忽然低笑一声，把篮球往地上狠狠一砸，反弹的力道震得掌心发麻。“知道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和许昭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删删改改，最后只发了三个字。
祁聿：【回宿舍了？】
那边许昭很快就回了信息：【回到啦。】
祁聿：【明天比赛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许昭：【好呀，你来接我吧，我们下午五点半结束，但一般结束后都要去聚餐，我先给你发地址，时间差不多再给你发信息。】
祁聿回复完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往学校的方向走，准备回公寓。路过超市时，拐进去拿了几瓶许昭爱喝的香蕉牛奶。
走到收银台时，他眼角余光扫过下方的货架，脚步顿住了。视线在几排的包装上巡了片刻，他忽然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停下脚步，精挑细选了起来，最后拿了三盒一同丢进篮子里，结账。
扫码时，收银员抬头看了眼那几盒包装暧昧的物件，又抬眼看了看男人英俊的脸庞，他却面不改色，付了钱拎着袋子转身就走，步伐里带着点藏不住的雀跃，回了公寓。
……
第二天下午，阳光给楼宇镀上一层金边，隐约能看见楼前成片的梧桐，枝繁叶茂得像片绿色的云。
许昭拿着资料走到学校门口等着宋昱白，没等几分钟，宋昱白就走了出来，两个一起前往兴大。
两人并肩坐上地铁，，宋昱白料随口道：“说起来，我还是头一回正经去兴大呢。以前总听人说，论名气是比京大稍逊一筹，但真要论学科实力，他们的人文社科可是实打实的顶尖水准。”
许昭在一旁听着，点头。
出了地铁口，兴大的校门就在眼前。没有京大那种一眼望去的恢弘气派，却透着股沉静的厚重感。校门门楣上“兴大”两个字笔锋遒劲，不显张扬，却自有分量。
往里走，校园里绿树成荫，石板路蜿蜒向前。
路上的学生大多抱着书，步履从容，看着都很有学习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