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压着火气起身,浴袍都没来得及系好,松松垮垮地敞着领口,露出紧实的胸膛,带着一身湿气和低气压走到门边,不耐烦地问:“谁?” 声音低沉冷硬。
门外传来一个刻意放柔、带着点矫揉造作的女声:“祁总,是我,艾米丽~看您刚回来,给您送点醒神的茶呀。” 声音甜得发腻。
祁聿的太阳穴猛地一跳。
艾米丽?怎么又是她?
今天联系不上昭昭的烦躁,加上对这个女人三番两次越界的厌恶,以及被打扰私人空间的怒火,瞬间如同点燃的炸药桶,轰然爆发。
他并没有开门,而是站在门口,声音像是淬了毒,毫不留情开口:“谁允许你打听我的行踪?!谁给你的胆子来敲我的房门?!滚!立刻消失!你被开除了,现在,马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赤裸裸的厌恶。
劈头盖脸的斥责吓得艾米丽浑身一抖,托盘上的茶杯“哐当”作响:“祁总,我…我只是……”
祁聿厉声打断,眼神像看一件垃圾,“陈锋明天会处理你的离职。再让我看到你,后果你承担不起,滚!”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砰!”地一声,有拳头砸了下房门,巨大的声响在走廊回荡,也震得他心头的烦躁更甚。
他烦躁地抓了把湿发,立刻拿出手机准备打给陈锋彻查泄密问题。
大约过了十分钟,门铃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铃声显得格外温柔,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意味。
祁聿正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陈锋的号码还没拨出去。这又一次的门铃声,如同在熊熊燃烧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桶滚油般。
联系不上许昭的担忧、艾米丽阴魂不散的骚扰、被打扰的极度厌烦……所有负面情绪瞬间冲顶!
“操!” 他低吼一声,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大步流星冲向门口,脸上是山雨欲来的暴怒,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甚至懒得问是谁,一把抓住门把手,带着要把门板都拆了的力道猛地拉开,还伴随着凌厉的斥骂汹涌而出:“你他妈是不是找死?!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滚……”
最后一个充满暴戾气息的字眼,在他看清门外身影的瞬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门外廊灯柔和的光线下,站着一个他绝对意想不到的人。
许昭穿着那件他熟悉的浅燕麦色大衣,米白色高领毛衣衬得她脖颈纤细,长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地贴在颊边。
她微微仰着脸,清澈的眼眸里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此刻正有些错愕地看着他,显然被他刚才那雷霆万钧般的怒骂和此刻狰狞的表情吓到了。
她手里拎着行李和小包,安静地站在那,还没缓过神来。
祁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刚才还暴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底的戾气和烦躁急速退去,被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惊取代。
他微微张着嘴,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黑发正往下滴水,一滴一滴,滑过下颌,滴落在微微敞开的浴袍领口处的胸膛上。
祁聿高大的身躯定在门口,只有深邃的眼睛死死锁住眼前的人影,瞳孔深处翻涌着愤怒、惊愕、茫然,汇聚成近乎失语的巨大惊喜。
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之间无声的对视。
许昭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欢迎自己的到来。她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更加不知所措,被他刚才的怒骂吓到的余悸还在,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的轻颤。
“阿……阿聿?你……你怎么了?”
这一声轻唤,彻底将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的祁聿唤醒。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没有像之前设想的那样激动地拥抱,而是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低沉和不可思议。
“昭昭……?” 他向前走了一小步,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确认这不是幻觉,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是你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目光贪婪地在她脸上看着,从她微乱的发丝,到她清澈却带着倦意的眼睛,再到她微微抿起的唇瓣,仿佛要将这惊喜一寸寸刻进眼底。
许昭感受到他指尖的微颤和滚烫的温度,看着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惊喜和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悸,一路的忐忑和刚才被吓到的委屈奇异地平静下来。
她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他温热的手指,嘴角努力扬起一个有些疲惫却无比真实的浅笑,声音轻柔:“嗯,是我。想给你个惊喜……不过好像……吓到你了?” 她微微歪头,带着点小小的歉意和狡黠。
祁聿没回话,而是猛地向前一步,坚实的手臂带着思念的力量,一把将门外的许昭狠狠拽进了怀里。
“唔!” 许昭猝不及防,低呼一声,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撞进他滚烫的胸膛,脸颊贴上他带着湿气的温热中。
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祁聿怎能不珍惜。
他紧紧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背,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按进自己的身体里,揉碎了,嵌进去,再也不分开。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她,紧得许昭几乎喘不过气,骨头都有些发疼。
许昭也紧紧回抱着他,俩人就这样站在走廊抱了几分钟,女孩一下一下抚着男人的后背,似是在安慰。
几分钟后,祁聿从那肩窝里抬头,手指着她的脸颊。
祁聿握着许昭手腕的手指紧了紧,真实的触感终于驱散了最后一丝不真实感。
他猛地侧身让开门口,声音依旧带着一丝紧绷后的沙哑:“先进来。”
许昭被他轻轻拉进门。厚重的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走廊的光线,也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套房内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温暖柔和,空气中还残留着他刚洗完澡的清爽水汽和须后水的淡淡冷冽香气。
祁聿关上门,立刻转身,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