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麻利地用绳子将镰刀牢牢绑绑在长木棍顶端。
然后高高举起,对准树枝猛地一拉。
整根树枝应声而落。
这方法跟够槐花的原理差不多。
“这还真是够巧的!”姜佑宁夸赞。
“嗨,佑宁你在城里住着,没见过这个也正常!”刘梦娣爽朗地笑道。
姜佑宁接过攻击试了试,发现没什么技巧,就是用力就行。
刘梦娣在一旁叮嘱,“小心点啊!别让树枝落人头上就行!”
姜佑宁点点头,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虽然工具轻便,但毕竟是费力杠杆,没过多久其他人就累得气喘吁吁吁。
唯独姜佑宁不仅力气大得出奇,还把这当成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佑宁啊,别忙活了!歇会吧!”刘梦娣有些惊讶,姜佑宁这么能干活。
“没事!挺好玩的!”姜佑宁头也不抬,继续专注地勾着树枝。
刘梦娣失笑,到底是城里来的姑娘,把这农活当成了消遣。
这活分为三组,勾树枝,修柴火,以及背下山的。
干了一会,姜佑宁又抡起斧子,修剪树枝枝干。
这些木柴要捆成垛子背下山,修整齐不仅一次能多背些,烧起来也更顺手。
周围的女社员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竖起大拇指。
“林老爷子的这外孙女可真是一把好手!!”
“可不是嘛,这姑娘干活真利索!”
“谁家要是娶了这样的媳妇,那才叫有福气呢!”
姜佑宁专注地干着活,全然没注意到树林中中,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正是王银彩!
上山没多久,王银彩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二队劳动的队伍。
刘民生也只是叹了口气,他对这个刺头实在无可奈何。
偷懒就偷懒吧!
只要她不惹事,就算是烧高香了。
姜佑宁对此浑然不知,背在身上准备下山呢!
“佑宁啊!你能背的动吗?”刘梦娣关切着问道。
“要不我来背吧!你没在山路上走过,别摔了啊!”
比起砍柴,背柴下山才是最累人的活计。
上山容易下山难,现在山上有霜,路滑不好走。
而且姜佑宁身上还背着柴火,体积也大,更难下山了。
姜佑宁掂了掂分量,“没事,挺轻快的!”
刘梦娣不放心,“功乐,功邦,跟着你姐姐一起去!”
两个半大孩子应声跟上。
陈玉舟也想帮忙,却被姜佑宁拦住了,“玉舟啊!你歇会吧!”
刘梦娣看着陈玉舟红肿的双手,“回头我给你找副手套,看你这手都刮破了。”
这城里来的知青都是这样细皮嫩肉的,干点活,手上就全是泡。
哪像她们这些常年干农活的手上都是老茧。
“好…!”陈玉舟有点想哭。
在城里,她从小娇生惯养,何曾吃过这样的苦!
可当她望向姜佑宁远去的背影时,心里又涌起一股倔强。
陈玉舟咬着嘴唇,“我一定要努力,不能总拖佑宁的后腿。”
这两天她受了太多照顾,总是单方面接受帮助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同时也不断的在想,有什么能帮到佑宁的!
她也就会点医术了,可总不能为了报恩,盼着人家生病吧!
山路上,姜佑宁背着个大的,两个孩子也各自背着个小的。
而在他们身后几十步,王银彩正蹑手蹑脚地跟着三人。
自以为藏得挺好,可那深一脚浅一脚踩在落叶上,窸窸窣窣的动静,首往姜佑宁耳朵里钻。
姜佑宁脚步一顿,微微侧了下头。
林功邦正挥舞着当宝剑的树枝子,“佑宁姐,咋了?”
“没啥,我以为有个野鸡呢!”姜佑宁随口编了个由头。
“哪呢哪呢!”林功乐瞬间两眼放光。
姜佑宁装模作样地眯了眯眼,“嗐!看差了!风吹个树叶子!”
两个孩子闻言顿时泄了气。
若真能逮着野鸡,今晚就能吃顿好的了!
姜佑宁看着俩小的蔫头耷脑的样儿,心里也叹了口气。
就算是林志文和林远仁打猎再厉害,也不能保证一家人天天吃肉!
不过比起村里其他人,他们家的日子己经好过不少了。
可这两小的这年纪,正是蹿个子、能吃穷老子的年纪。
饿急眼儿了,狗冲他们一龇牙,谁啃谁还不一定啊!
整不好狗腿子都得被啃两口,垫巴垫巴呢!
见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姜佑宁忙从兜里掏出几块糖,“来,别丧气,吃糖!”
两个孩子立时眉开眼笑。
这一幕全落在王银彩眼里,她恨恨地咬着后槽牙,“不就是几块破糖么!宁可给乡下野孩子也不肯给我!”
下山的小路上,远远就能看见山脚下聚集的人群。
除了各家的老人外,大队会计和民兵们早己支起了摊子,正忙着统计工分、称量柴火。
赵佳桂眼尖,连忙小跑着迎上前去。
“哎呀,我的丫头诶!”她心疼地拍打着姜佑宁身上的木屑。
“你那小舅妈呢!
就让你一个人背这么老大一捆?
她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她可真行!”
“没事,我力气大着呢!“姜佑宁咧嘴一笑,将背上的柴火放到地上。
见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赵佳桂这才放下心来,不再责怪。
随后掏出几个鸡蛋,“来吃鸡蛋!”
“姥!我不饿!”姜佑宁嘴上推辞着,却还是接过了鸡蛋。
滚烫的不只是鸡蛋,还有老人对孙女一颗爱护的心。
正说着,小舅林功义带着两个壮小伙,扛着根两米多长的大秤杆过来了。
林功义围着姜佑宁那捆柴火转了一圈,啧啧称奇,“行啊佑宁!真没看出来!你这小身板,能背动这么大一捆?”
姜佑宁抿嘴一笑,“给姥家干活儿,应该的呀!
柴火打得多,咱家炕头就烧得旺,屋里就暖和!我姥岁数大了,可冻不得!”
这话一说出来,赵佳桂脸上笑开了花,皱纹都舒展了。
旁边几个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听了,那眼神儿里的羡慕都快淌出来了。
“行,我给你记公分!”
林远义一挥手,两个壮小伙麻溜地把秤钩子挂上柴火捆,喊了声号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