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文“啪”地一拍脑门儿,“瞅我这记性!”
“丫头啊,你这房子且得等了!得开春儿化冻,地气儿上来了才能动土哇!”
“你至少还得在姥爷家住上半年多呢!”
姜佑宁也忘了,现在正值十一月底,虽然距离入冬还早,但是地却早就冻实了。
别说是打土胚了,光是打地基就是个大问题。
想要盖砖房?那更不可能!
眼下砖头可是紧俏物资,都由国家统一调配。
别说个人了,就是生产队想用,也得向公社打报告,还不一定能批下来。
除非村里就有个砖厂,自己才能留下些残次品自己用。
不过土坯房也有它的好处,不仅冬暖夏凉,价钱也实惠。
在农村起房子,大多是找亲戚朋友搭把手帮忙,最多再请个老师傅指点指点。
最大的开销反倒是木料和伙食费。
算下来,最多三西十块钱就能把房子盖起来。
“只要姥爷不嫌我烦就成!”姜佑宁亲热地挽住老人的胳膊。
林志文笑得见牙不见眼,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不嫌!不嫌!稀罕还稀罕不过来呢!”
“妥了,姑,手续齐活!”林名虎将材料整理好递了回去。
姜佑宁紧着问,“那我的落户这事儿……”
林向虎略一沉吟,“这么地!下晌(下午)我跑趟公社,你上大队部来,我捎上你一块堆儿去!”
林志文满意地点点头,“这事你当个事办啊!抓点紧!”
“三太爷您就把心搁肚里吧!包我身上!”林名虎拍着胸脯保证着。
随后林志文起身,带着两人走出了大队部。
林名虎望着爷孙俩的背影,“我看三太爷这回心可算落听(踏实)了”
“可不咋的。”林远义点点头,“对了,你把昨儿个知青买粮的钱给我,我入账。”
“好嘞!”林名虎应声答道。
没成想,不过片刻,大队的门再次被推开。
林名虎一抬头,“老姑,咋又回来了?落啥东西了?”
原来,是姜佑宁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又回来了。
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我盖房子,哪能让我姥爷搭钱啊?”
她将钱往桌上一放就要走,“小舅你可得嘴严实点儿!别给我捅出去说漏了!”
林远义伸手要拦,却扑了个空:“哎——你这孩子!”
还没等姜佑宁踏出门槛,房门第三次开了。
姜佑宁一脸的揶揄,“怎么,你也来上厕所!”
陈玉舟站在门口,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她见姜佑宁不像是要去厕所的模样,便也跟了过来。
“毕竟是咱们俩的房子,我也得给钱的!”
也掏出来50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林远义心里熨帖,却故意板起脸,“赶紧把钱揣回去!这要是让你姥爷逮着了,我还能有好嚼裹儿吃?
腿儿不得给我打折喽!”
姜佑宁冲陈玉舟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快跑!”
话音未落,两个姑娘己经手拉着手跑远了。
林远义追到门口,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这俩熊孩子”他捏着钞票无奈摇头。
林名虎在一旁感叹:“都是实心眼的厚道人啊!”
可当他看清了林远义手上的钱数,嘴角不由抽了抽,“好家伙,够小鬼子起个炮楼了!”
“先挂账上吧!以后多退少补呗……”林远义苦笑着摇头。
不过这也没有补的可能性了!
……
李百利刚刚回到知青院,就发现在女知青的屋子房门大开。
其他知青都在门口看着,同时,里面的东西在被不断的扔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王银彩生气的拉着自己的行李,脸上还留着昨夜红痕。
赵金花撇着嘴,“没什么,来检查检查!你包里是不是有危险的东西!”
哼,不是给我外甥女检查吗?
行啊!那我这当舅妈的也来给你过过筛子!
刘梦娣则是接过话茬,“就是!俺家那母鸡今早儿出圈了,一摸窝,少了个热乎蛋!保不齐又是你手欠顺走了!”
“我没有,我睡觉呢!”王银彩气得首跺脚。
现在又没人逼着她上工,她才不会醒呢!
“呵!谁知道你是不是搁那儿装犊子呢!”赵金花翻了个白眼。
“谁家睡到日头晒腚了还赖炕啊!”刘梦娣一唱一和,唾沫星子首飞。
“你们俩别光看着啊!来帮忙啊!”王银彩对着屋子里其他的两个女知青喊道。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捂着肚子,
“哎呦我肚子疼!”
另一个往外溜,“我…我去找队长!”
“你们两个……”
王银彩话没说完,气得肝儿疼。
这边行李哗啦一下散花了,刘梦娣更干脆,薅起王银彩的铺盖卷儿就抡门外头去了!
“我的东西!”王银彩尖声叫道,“要是我的东西丢了,我跟你们没完!”
赵金花嗤笑一声,“得了吧!就你那铺盖脏的拎起来首掉渣,不知道的以为刚从砖窑扒出来的!”
“就是!癞蛤蟆趴你褥子上——愣是以为自己回了家。”
也不怪刘梦娣这么埋汰人,那铺盖上的床单,硬的能打铁了。
破了个洞不说,这天气居然上面还有些小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