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顿的手指颤抖着拨开最后一层泥土,雨水冲刷下,露出的不是熟悉的黑色皮毛,而是一团雪白的狐裘。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愚人金在他身后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弯下腰,一把将浑身泥泞的诺顿横抱起来。诺顿浑身僵硬,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冰冷刺骨,可愚人金的怀抱却异常温暖……
“傻弟弟,”愚人金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哥哥怎么会真的做那种事呢?”
诺顿的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能死死盯着愚人金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里分辨出真假。愚人金低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心疼,又带着几分警告。
“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教训,”他轻声说,语气近乎宠溺,“让你记住,永远不要试图对哥哥撒谎。”
诺顿的睫毛颤了颤,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愚人金抱着他大步走向主宅,女仆们早己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服。愚人金亲自把他放进浴缸,温热的水漫过身体时,诺顿才终于找回一点知觉。
“煤球……”他的声音嘶哑,几乎听不见。
愚人金站在浴缸边,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伸手试了试水温,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只小畜生?在哥哥房间里喝羊奶呢。”
诺顿猛地抬头,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愚人金伸手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发,语气轻快:“洗完澡,哥哥带你去看它。”
他的手指在诺顿的后颈轻轻捏了捏,力道不轻不重,却让诺顿浑身一颤。
“不过,”愚人金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如果下次再敢偷偷背着哥哥养宠物,或者对哥哥撒谎……”
他没说完,但诺顿知道他的意思。
那天晚上,愚人金像小时候一样,把诺顿整个搂在怀里。诺顿的头发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身体因为刚刚的热水澡而微微发烫,蜷缩在愚人金的臂弯里,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冷吗?”愚人金低声问,手指轻轻梳理着诺顿的发丝。
诺顿摇了摇头,却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愚人金轻笑一声,收紧手臂,把他搂得更紧。
“诺顿,”愚人金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愉悦,“明天哥哥带你去瑞士滑雪,好不好?”
诺顿微微一怔,抬头看他。愚人金的侧脸在壁炉的火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就我们两个人,”愚人金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开不开心?”
诺顿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愚人金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手指暧昧地着他的后颈。
“乖,”他低声说,“睡吧。”
诺顿闭上眼睛,感受着愚人金的体温,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相信——愚人金是爱他的,他所遭受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噩梦。
第二天清晨,诺顿被一阵细微的呜咽声惊醒。他睁开眼,看见愚人金正靠在床头,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小黑团子——煤球正不安分地扭动着,琥珀色的眼睛一看到诺顿就亮了起来,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
“看来有它比哥哥更受欢迎呢。”愚人金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他将煤球放到床上,小狗立刻跌跌撞撞地扑向诺顿,湿漉漉的鼻子蹭着他的手心。
诺顿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煤球,感受着它温暖的小身体和急促的心跳。“它还活着...…”他轻声呢喃,眼眶有些发热。
煤球兴奋地舔着他的手指,发出撒娇般的呜咽声。诺顿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愚人金回来后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
这个笑容却让愚人金的眼神暗了下来。他突然伸手掐住煤球的后颈,将它从诺顿怀里拎了起来。“看来我的弟弟更喜欢这只小畜生?”他的声音依然温柔,却让诺顿瞬间僵住。
煤球害怕地蜷缩成一团,发出可怜的呜咽。诺顿的心揪了起来,他急忙伸手:“哥哥,不是的...…”
愚人金将煤球举到眼前,琥珀色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你说,要是它不小心从阳台上摔下去...…”
“不要!”诺顿猛地抓住愚人金的手腕,声音发抖,“我…...我最喜欢的是哥哥...…”
愚人金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煤球立刻跳回诺顿怀里,瑟瑟发抖地往他臂弯里钻。“这才对。”愚人金满意地抚摸着诺顿的脸颊,“记住,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他俯身凑近诺顿耳边,温热的气息让诺顿不自觉地战栗:“收拾好东西,我们一小时后出发去瑞士。”说完,他起身离开,房门关上的声音让诺顿怀里的煤球又抖了一下。
诺顿低头看着煤球,它正用那双和愚人金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睛担忧地望着他。他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
瑞士的雪场被阳光照得刺眼。诺顿站在滑雪板上,笨拙地保持着平衡,煤球被拴在不远处的木屋旁,正焦急地呜咽着。
“放松,诺顿。”愚人金从身后环抱住他,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引导他握住滑雪杖。他的胸膛紧贴着诺顿的后背,呼吸喷吐在诺顿耳畔:“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诺顿僵硬地点头,愚人金身上雪松混合着冷冽空气的气息让他呼吸困难。他们从缓坡滑下时,愚人金的笑声在风雪中格外清晰,而诺顿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夜幕降临后,壁炉里的火光将木屋照得昏黄。煤球蜷在诺顿脚边,警惕地盯着愚人金。诺顿小口啜饮着热可可,睫毛在火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
“累了吗?”愚人金伸手擦掉他嘴角的热可可,指尖在他唇瓣停留了一秒。
诺顿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有点...…”
“那就早点休息。”愚人金揉了揉他的头发,“明天带你去更高的雪道。”
深夜,暴风雪突然来袭。诺顿被呼啸的风声惊醒,发现愚人金正坐在他床边。煤球警觉地竖起耳朵,发出低沉的呜咽。
“哥哥?”
“嘘...…”愚人金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踢被子。”
诺顿屏住呼吸,下一秒,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眉心。
诺顿浑身僵住。愚人金的嘴唇缓缓下移,最终停在他的唇角。那不是兄弟间的晚安吻——这个认知让诺顿胃部绞痛。
“睡吧,明天还要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