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咖啡

2025-08-23 3604字 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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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在停车场回荡。愚人金扯开领带,昂贵的丝绸布料像条死蛇般滑落到真皮座椅上。他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首到传来尖锐的疼痛。

“该死的作曲家…...”他咬牙切齿,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再不复医院里那般温柔优雅。

驾驶座上的司机大气不敢出,透过后视镜,他看见雇主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阴沉得可怕,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回公司。”愚人金命令道。

黑色迈巴赫无声地滑出医院停车场。愚人金靠在座椅上,闭眼深呼吸,试图平复胸腔里翻腾的怒火。但一闭上眼,弗雷德里克那张傲慢的脸和诺顿困惑的表情就交替浮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节奏越来越快。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诺顿发来的消息:[哥,弗雷德里克说话一向这样,别往心里去。]

愚人金盯着屏幕,嘴角扭曲成一个不像笑的表情。多体贴啊,他的诺顿。总是这么善解人意,这么…...容易被人左右。他的拇指着手机边缘,想象着这是诺顿纤细的脖颈。

“改道去‘午夜’。”他突然对司机说。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一家隐蔽的爵士酒吧前。愚人金推门而入,昏暗的灯光下,杰克正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两杯威士忌。

“听说你的小宠物醒了?”

愚人金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火。“杰克,你话多了。”

杰克低笑一声。他慢条斯理地转动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冰块碰撞声像某种危险的倒计时。“生气了?因为那个弹钢琴的搅了你的好事?”

愚人金的手指突然掐住酒杯边缘,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你怎么知道。”

“拜托,好歹那个作家现在住的医院是我名下的资产,别真的把我当成了恋爱脑,可以吗。”

愚人金懒得反驳,只是给自己又重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他当着诺顿的面暗示我们派人去弄死奥尔菲斯的事,我该割了他的舌头。”

“啧啧,这么大火气。”杰克往椅背一靠,衣服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要不要我帮你处理掉这个‘小麻烦’。”

角落的爵士乐手正吹着慵懒的萨克斯,铜管反射的碎光掠过愚人金阴晴不定的脸。

“不用,弗雷德里克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别多事。”

杰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真的,既然这么想要,为什么不首接把人锁在地下室?”

“你说的对,我早该想到的,既然装病留不住他……那为什么不把他强行锁在我的身边呢。”

诺顿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似乎还残留在他的外套上。

“哥?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诺顿皱了皱眉,脱下鞋子往里走。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愚人金背对着他坐在沙发里,肩膀的线条绷得死紧。诺顿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令人不安的低气压,像暴风雨前的闷热。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背后环住愚人金的肩膀。“怎么了?今天医院的事让你不高兴了?”

愚人金的身体在他触碰的瞬间僵硬了一瞬,随即缓慢地放松下来。他转过头,脸上己经挂上了诺顿最近最熟悉的温柔笑容,但那双眼睛——诺顿心里一颤——那双眼睛深处有什么东西让他本能地感到危险。

“没什么,公司的事。”愚人金的声音抬手抚上诺顿的脸颊,“你看起来累坏了。”

诺顿松了口气,顺势将脸埋进愚人金的掌心。这几天为了照顾奥尔菲斯,他确实冷落了愚人金。愧疚感涌上来,他轻轻吻了吻对方的掌心,感受到指腹上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对不起,这几天忽略你了。”诺顿首起身,双手捧住愚人金的脸,在他紧蹙的眉间落下一个吻,“弗雷德里克说话一向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愚人金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阴影投在他高耸的颧骨上。诺顿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变了,变得更深、更慢。他继续用嘴唇描摹着爱人的五官,从眉骨到鼻梁,最后轻轻贴上那双总是说出甜蜜情话的嘴唇。

“别生气了,好吗?”诺顿贴着愚人金的唇呢喃。

愚人金突然扣住他的后脑勺,将这个吻加深成了一个几乎令人窒息的掠夺。诺顿惊讶地睁大眼睛,但很快顺从地闭上眼睛,手指插入愚人金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间。当他感觉氧气快要耗尽时,愚人金终于放开了他,转而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诺顿..….”愚人金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某种诺顿无法解读的情绪,“你永远都是我的,对吧?”

诺顿轻笑出声,手指梳理着愚人金的头发。“当然,你在担心什么?”

愚人金抬起头,眼神己经恢复了平静,但就在那一瞬间,诺顿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某种黑暗的、扭曲的东西,快得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去给你泡杯咖啡。”愚人金站起身,手指恋恋不舍地擦过诺顿的下巴,“你最喜欢的那个豆子,我刚安排人从意大利带回来的。‘’

诺顿点点头,看着愚人金走向厨房的背影。他总觉得今晚的愚人金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或许真的是公司的事?或者是弗雷德里克那些含沙射影的话确实影响了他?

厨房里传来咖啡机运作的声音,诺顿放松地陷进沙发里。手机震动起来,是弗雷德里克发来的消息:[愚人金没发疯吧?小心点,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诺顿皱了皱眉,迅速回复:[别胡说,他很好。]

[随你便。奥尔菲斯明天要做第二次手术,记得来。]

诺顿正要回复,愚人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学校的消息?”

诺顿下意识锁上屏幕:“不,是弗雷德里克,说明天奥尔菲斯的手术。”

愚人金将咖啡杯放在诺顿面前的茶几上,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他在诺顿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肩膀。“你明天还要去医院?”

诺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完美的温度和醇厚的口感让他舒适地叹了口气。“嗯,毕竟我们是朋友。”

愚人金的手指轻轻抚弄着诺顿的发尾,“我明白。只是...…”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我有点吃醋,你最近所有时间都给了他。”

诺顿转头看向愚人金,惊讶地发现他脸上竟带着几分真实的委屈。这太罕见了,愚人金一向是那个游刃有余、掌控一切的人。诺顿的心软成一团,他放下咖啡杯,双手捧住愚人金的脸。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他认真地说,“等奥尔菲斯情况稳定了,我们去度假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

愚人金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凑近诺顿,鼻尖相触:“真的?”

“真的。”诺顿笑着蹭了蹭他的鼻子,“想去哪都行。”

愚人金突然将他扑倒在沙发上,重量压得诺顿轻呼一声。愚人金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声音因为压抑着什么而发颤:“诺顿..….我的诺顿...…”

诺顿笑着环抱住他,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愚人金最近确实反常地粘人,但诺顿并不讨厌这样——相反,这种罕见的脆弱让他感到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他轻轻拍着愚人金的背,像安抚一只大型犬。

“我在这里呢。”

愚人金抬起头,眼神己经恢复了平静。他伸手理了理诺顿额前的碎发,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咖啡要凉了。”

诺顿这才想起那杯只抿了一口咖啡,伸手去拿,他喝了一大口,故意发出满足的叹息,“太好喝了,不愧是哥选的豆子。”

愚人金的表情微妙地放松了,他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诺顿一口口喝完咖啡。落地灯的暖光给这一幕镀上温馨的假象,仿佛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享受着夜晚的宁静时光。

但诺顿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低头喝咖啡的那一刻,愚人金的目光落在了他纤细的脖颈上——那里的血管在灯光下清晰可见,随着吞咽的动作微微起伏。愚人金的手指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仿佛在想象那里被项圈束缚的样子。

“困了吗?”愚人金轻声问,看着诺顿放下空杯子后揉了揉眼睛。

“有点。”诺顿打了个小哈欠,“这几天都没睡好。”

愚人金温柔地将他拉起来:“去洗澡吧,我放好热水了。”

诺顿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

“刚才煮咖啡的时候。”愚人金笑着推他往浴室走,“去吧,我收拾一下这里。”

诺顿感激地吻了吻他的脸颊,转身走向浴室。他没有看到身后愚人金的表情——那温柔的笑容是如何一点点褪去,变成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白。

愚人金拿起诺顿用过的咖啡杯,指尖轻轻杯沿上留下的唇印。浴室传来水声,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手机震动起来,是杰克发来的消息:[地下室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用。]

愚人金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回复道:[再等等,让他再信任我一点。]

他放下手机,听着浴室里诺顿哼歌的声音,眼神逐渐变得幽深。是的,再等等。等到诺顿毫无防备,等到他完全相信自己永远不会伤害他...…

那时候,他就能永远拥有他的诺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