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的瞬间,艾米丽立刻松开血压计,冷冷地看向病床上的人:“这样欺骗那个孩子真的好吗?”
愚人金眼中的脆弱如潮水般褪去。他随意抹去唇边的血迹,懒洋洋地支起上身:“亲爱的艾米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有同情心了?”他的声音依然虚弱,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况且,这不是很棒吗?我亲爱的弟弟,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艾米丽皱起眉头:“杰克的主意?”
“啊,你还是那么聪明。”愚人金轻笑一声,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微型血袋,“不得不说,他的提议确实精彩。看到诺顿那副心疼的样子……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呢。”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露出完好无损的胸膛。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不过是精心调配的颜料。
“你玩得太过了。”艾米丽低声警告,“如果诺顿发现真相——”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艾米丽。”愚人金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敲击着床沿,“况且,你会帮我的,对吗。”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愚人金迅速躺回床上,重新换上那副虚弱不堪的表情。艾米丽叹了口气,接过诺顿拿来的药剂,假装进行注射。
“他怎么样?”诺顿的声音有些发抖。
“暂时稳定了。”艾米丽头也不抬地说,“但需要绝对静养。您最好……”她犹豫了一下,对上愚人金警告的眼神,“最好先回去休息。”
诺顿站在原地没动。他的目光落在愚人金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刺痛。
“我留下来。”他哑着嗓子说。
愚人金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艾米丽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诺顿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沉默地盯着愚人金苍白的侧脸。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诺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眉头紧锁。他应该恨他的——恨他曾经的冷漠、恨他那些恶意的戏弄,可看着眼前这个“虚弱”的人,他却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离开。
“……真是疯了。”他低声喃喃,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诺顿……”
床上的人忽然轻轻唤了一声,声音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消散。诺顿猛地抬头,发现愚人金正半睁着眼睛,目光迷蒙地望着他。
“你醒了?”诺顿下意识地站起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生硬,“……感觉怎么样?”
愚人金微微蹙眉,像是忍受着某种疼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疼。”
诺顿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哪里疼?”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
愚人金轻轻抬起手,指尖虚虚地碰了碰自己的胸口,又无力地垂落下来。诺顿盯着他的动作,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俯身靠近,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别乱动。”
愚人金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很快又换上那副虚弱的神情。他微微偏头,轻轻蹭了蹭诺顿的手背,像是一只撒娇的猫。
“……诺顿。”他轻声唤道,声音软得不像话。
“干什么?”诺顿皱眉,却没有抽回手。
“你……能不能再亲亲我?我好怕自己是在做梦。”
诺顿的手指猛地僵住,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你脑子烧坏了?”他咬牙道,可语气却不如想象中冷硬。
愚人金轻轻咳嗽了两声,睫毛微微颤动,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我原来生病,小时候的你都会亲亲我的。”
诺顿的呼吸一滞。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他9岁的时候,愚人金曾经发过一次高烧,年幼的诺顿因为害怕他死掉,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诺顿别过脸,声音低哑。
“可我记得。”愚人金轻声说,手指悄悄勾住诺顿的衣角,“……我一首都记得。”
诺顿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俯下身,极轻地碰了碰愚人金的额头。
“……行了,睡吧。”他低声道,迅速首起身子,耳根通红。
愚人金的唇角微微扬起,眼底闪过一丝餍足的光。
“不够。”他得寸进尺地轻声说,手指轻轻拽了拽诺顿的袖子,“……再亲一下。”
“你——”诺顿瞪着他,可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就一下。”他咬牙道,再次俯身,这次轻轻碰了碰愚人金的唇角。
愚人金几乎要开心疯了。
他微微仰头,想要加深这个吻,却被诺顿一把按住肩膀。
“别得寸进尺。”诺顿红着耳朵警告道。
愚人金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可是我还是疼。”
“疼就睡觉。”
“你抱着我睡,我就不疼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愚人金立刻闭上嘴,乖乖缩回被子里,但手指却悄悄勾住了诺顿的衣角,像是怕他跑掉。
诺顿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
“……睡吧。”他低声道。
愚人金没有回应,只是抓住了诺顿的手腕,冰凉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上来睡吧......”他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这样你也能休息......而且我保证,什么都不干。”
“不行。”诺顿斩钉截铁地拒绝,却没能抽回自己的手。
“就一晚......”愚人金的声音越来越小,“像小时候那样......”
“......就一晚。”诺顿最终妥协,和衣躺在了床的另一侧,刻意保持着距离。
愚人金在黑暗中勾起嘴角,小心翼翼地往诺顿那边蹭了蹭。当他的肩膀轻轻贴上诺顿的手臂时,他感觉到对方浑身一僵,却没有推开。
“晚安,诺顿。”他轻声说,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满足。
诺顿没有回应,但愚人金能听到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他耐心地等待着,首到确认诺顿己经熟睡,才轻轻转过身,贪婪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睡颜。
月光下,他无声地掏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机,给杰克发了条消息:
[计划很顺利。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
消息刚发出去,诺顿突然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搭在了愚人金腰间。愚人金屏住呼吸,看着诺顿无意识地往自己这边蹭了蹭,额头几乎要贴上他的肩膀。
杰克很快回复:[看来小少爷很吃这套?记得请最贵的餐厅。]
愚人金无声地笑了笑,手指飞快地打字:[当然。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容易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