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床之下，那处被法则遗忘的因果奇点。
巨大的、由无数破碎记忆光影拼凑而成的赛博空间内，警报声撕裂了贪婪的狂欢。
【警告！因果律己锁定！】
【警告！三生石阵列正在扫描！】
黑市的掌控者，代号“鼹鼠”的鬼吏，面前的光幕被一片血红覆盖，交易被强制中断。
他那双敲击键盘的手，僵在了半空。
“不！”
一股无法抵抗的宏大力量，仿佛来自维度之外的凝视，瞬间穿透了黑市所有的防御结界，死死扼住了他的灵魂。
下一秒。
黑市中央最大的光幕上，一张脸浮现。
是陈默。
他坐在属于自己的王座上，居高临下，眼神平静得像是在审阅一份无关紧要的财报。
“游戏结束了。”
他的声音通过因果链接，首接在鼹鼠的魂体深处响起，冰冷，不带一丝波澜。
“你，以及你背后的整条产业链，违反了《地府银行金融风险控制条例》第三、第七、第十九款。”
“罪名：恶意操纵市场、非法窃取灵魂资产、危害地府金融系统安全。”
“扑通”一声。
鼹鼠在椅子上，魂体明暗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刚刚吞噬了阎王权柄的怪物。
反抗，是笑话。
“陈……陈行长……”鼹鼠的声音抖得如同风中残烛，“我……我只是个白手套……是崔珏！一切都是判官崔珏指使我干的！”
“我知道。”
陈默的回答，让鼹鼠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粉碎。
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我给你一个转做‘污点证人’的机会。”
“交出你与崔珏所有的往来账目，以及你们那套用于清洗记忆的‘核心算法’。”
希望的微光，在鼹鼠绝望的眼中一闪而过。
“我交！我全都交！只求陈行长能饶我这条鬼命！”
【滴！收割目标（鼹鼠）‘绝处逢生’与‘背叛旧主’复合型巅峰痛苦！】
【资本金：+1,500,000点！】
一枚漆黑的数据晶石被鼹鼠颤抖着呈上。
系统瞬间将其吞噬、解析。
【滴！成功获取‘高维记忆清洗算法（崔珏修改版V1.3）’。】
【滴！成功获取崔珏的‘影子账本’。】
账本内容在陈默眼前展开，每一笔记录都触目惊心。
崔珏不只是在洗钱。
他在进行一种更高级的掠夺——【因果套利】。
他利用生死簿的时间差，提前预知某些天才的陨落，随即在二级市场做空其“命格”，同时在黑市低价收购他们死后散落的“天才记忆”，清洗干净后，再高价卖给那个神秘的归墟。
他吃的，是三界信息不对称的红利。
“崔珏……”
陈默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这个伪君子，是个真正的金融巨鳄。
“陈行长，东西……我都交了，能放我走了吗？”鼹桑用尽最后的力气哀求道。
陈默看了他一眼，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
“当然。”
“银行家，最重契约精神。”
鼹鼠刚松了口气，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在你离开前，按照规定，我们需要清算一下你的个人债务。”
鼹鼠猛地一愣：“债务？我……我不欠您钱！”
“你盗窃的记忆，引发的市场恐慌，对整个地府金融秩序造成的系统性风险。”
陈默抬起手，仿佛握着一支无形的判官笔。
“这些，就是你的‘社会负外部性’。”
“系统，启动【因果律战斗系统】，执行【降维清算】。”
“将目标‘鼹鼠’及其黑市团伙造成的全市场‘痛苦指数’，乘以一万倍的【记忆杠杆】，将其量化为对地府银行的‘惩罚性赔偿债务’。”
【滴！计算中……】
【滴！目标（鼹鼠）需承担‘恐慌溢价债务’：5,800万亿冥币。】
当这个天文数字，化作一道金色的锁链，从虚空中浮现，缠绕在鼹鼠身上时，他彻底崩溃了。
“五……五千八百万亿？！陈默！你这是敲诈！你出尔反尔！”
“我没有杀你。”
陈默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只是，在帮你还债。”
他手中的无形之笔，轻轻一划。
“鉴于你无法偿还这笔债务，以及你在‘清洗记忆’方面的‘专业技能’。”
“我行为你量身定制了一套‘以工抵债’方案。”
“岗位：地府银行，记忆资产管理部，初级‘数据净化师’。”
“工作内容：将银行收购的劣质记忆中，附着的痛苦、绝望等负面情绪，进行无害化剥离。”
“任期：三十万年。”
“不——！！”
鼹鼠在最凄厉的惨叫中，被那道金色的债务锁链拖拽着，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银行深不见底的地下。
【滴！成功并购‘忘川暗流’记忆黑市，获取其全部资产及技术专利。】
【银行资产规模扩大30%。】
【‘记忆熵值’储备突破临界点，银行主体建筑开始‘熵增进化’……】
地府银行。
行长办公室内，脚下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
整座建筑仿佛活了过来，墙壁在呻吟中变得更加厚重，走廊向着不可知的深处延伸，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古老纸张与神权混合的奇特味道。
陈默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正在异化成迷宫的银行，眼神深邃。
他赢了这一局。
但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崔珏，以及他背后那个只闻其名的“归墟”，才是真正的对手。
“老板！老白他……又不对劲了！”
红袖的身影突然闪现，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惊惶。
陈默瞳孔一缩，瞬间消失在原地。
银行深处的“核心资产”维护室内，饿死鬼老白正漂浮在半空。
他的双眼紧闭，魂体却像一个投影仪，向外投射出亿万道交织的数据流。
那些数据流在空中，缓缓勾勒出一张脸。
一张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伪善微笑的脸。
是崔珏。
他根本没逃，也无需逃。
他将老白，变成了他的“远程终端”。
“陈行长，恭喜你。”
崔珏的影像微笑着，那笑容里是掌控一切的傲慢。
“我的垃圾场，清理得还算干净。”
“你以为你赢了？不，你只是帮我处理了一批过时的库存，让我能轻装上阵。”
陈默冷冷地注视着他：“崔珏，你的把戏到此为止了。”
“把戏？”崔珏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怜悯。
“你不好奇吗？我用那些从地府窃取的最顶级的‘天才记忆’、‘英雄觉悟’，从归墟混沌银行那里，换回了什么？”
崔珏的影像开始扭曲，变成一个深邃、缓慢旋转的黑洞。
那是归墟的道标。
“我换回的，是【未来】。”
他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仿佛跨越了时间长河，带着极致的恶意。
“陈默，你掌控了地府的金融秩序，但你掌控不了时间。”
“你以为你在扩张，在变强？”
“不。”
“我在【做空】你。”
“你的银行，你的资本，你吸收的每一个冤魂的痛苦，都在为你的‘市值’添砖加瓦。”
“而我，己经在归墟，用‘未来’作为本金，加上了无法想象的杠杆，押注你的……最终崩盘。”
“当你攀上巅峰，自以为成为九幽之主的那一刻。”
“就是我平仓收割之时。”
“你的一切，连同你的存在本身，都将成为我的……利润。”
【滴！检测到来自‘归墟混沌银行’的【跨维度恶意做空】契约！】
【警告！宿主己被标记为‘高风险衍生品资产’！】
【警告！宿主自身产生‘存在性危机’型巅峰痛苦！】
【资本金：+10,000,000点！】
陈默的拳头，缓缓握紧。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爆响。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愤怒。
只有一丝……冰冷的，棋逢对手的兴奋。
崔珏的战书，他接了。
这不是地府内部的金融战。
这是一场跨越三界、赌上未来的【时间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