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长，您……您这是要干涉我轮回司的内政！”
马面彻底失态了，他那张长脸上布满了惊恐的油汗，不顾一切地冲上来，试图挡在陈默身前。
“内政？”
陈默缓缓转身，那一眼，像手术刀划过冰面，又冷又利。
“把能推动文明进步的高净值灵魂，当成工业废料一样填进畜生道，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正常运作？”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工厂的嗡鸣声都为之一静。
“你们不是蠢。”
“是坏。”
他甚至懒得去审问。
因为真相，往往比供词更冰冷，也更值钱。
“系统，进行‘因果链反向溯源’。”
陈默在心中下达指令。
“查询这批天才灵魂，进入畜生道的‘业力判定’源头。”
一瞬间，无数条金色的数据因果线，从那些天才灵魂身上蔓延而出，最终，全部指向了一个名字。
【孟婆亭】。
同时，一个关键词在陈默的脑海中浮现。
【虚假债务】。
陈默笑了。
果然。
系统深层资料里提到的那个设定，在此刻得到了血淋淋的应验。
孟婆亭，根本不是什么遗忘的终点。
它是一座效率惊人的“记忆收割工厂”。
一条横跨阴阳两界的，完美到令人发指的黑色产业链，在陈默脑中瞬间成型。
阳间的某些权贵，觊觎这些天才的智慧。
他们通过地府的内鬼，比如崔珏，比如眼前的马面，建立了一条肮脏的VIP通道。
当天才陨落，灵魂过界，孟婆亭便会启动“VIP清洗服务”，像摘取果实一样，将他们最宝贵的记忆——那些科研成果、艺术灵感、未公开的专利，完整剥离。
这些“智慧资产”被打包，高价卖回阳间，让那些权贵一夜之间成为“天才”。
而这些被榨干了价值的灵魂，为了掩盖罪行，也为了永绝后患，会被植入一笔天文数字般的“虚假债务”，被一脚踢进畜生道，永世不得翻身。
知识产权盗窃，与灵魂销毁。
多么完美的闭环。
“马面。”
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马面的魂体上。
“他们的记忆，卖了多少钱一G？”
马面浑身剧烈一颤，魂体几乎要溃散。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陈默举起了那支流淌着因果律符文的判官笔，笔尖遥遥指向马面。
“你的恐慌值，己经爆表了。”
他像一个即将宣判的君王，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
“我宣布，六道轮回司，因涉嫌‘恶意销毁地府核心资产’、‘财务造假’、‘跨界走私顶级智慧成果’等多项罪名，即刻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从现在起，地府银行，将全面接管其所有业务，尤其是……”
他的目光扫过那片无尽的养殖场。
“……畜生道。”
“你没有这个权力！”马面发出了濒死般的尖叫，“轮回司首属转轮王大人管辖！你这是越权！”
“权力？”
陈默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
判官笔的笔尖，在空中，轻轻点在了马面的虚影之上。
“现在，有了。”
【因果律武器启动：债务归集！】
陈默甚至没有给他捏造新的债务。
他只是将刚才“畜生道期货”暴跌，所蒸发掉的、那足以让地府经济倒退万年的巨额损失，通过一个精密的金融模型，精准地、全部归集到了“监管不力、恶意操纵”的马面个人因果账户上。
【滴！目标（马面）个人因果账户瞬间负债：100万亿冥币。】
【己触发‘天道强制平仓协议’！】
“啊——！”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惨嚎响彻工厂。
马面身上的灰色官袍，如同被烈火点燃的纸钱，瞬间化为飞灰。
他头顶那代表着千年修为的功德金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抽离，压缩成一个漆黑的点，然后彻底湮灭。
他从一个位高权重的鬼神，瞬间变成了一个比最卑贱的游魂还要赤贫的，超级负债鬼。
“你……你这个……魔鬼……”
马面在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陈默看都没再看他一眼，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碍事的蚂蚁。
他走到那片“VIP区”的中央控制台前。
在无数天才灵魂绝望、麻木、又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注视下。
按下了那个鲜红的，代表“释放”的按钮。
“释放他们。”
咔嚓！咔嚓！咔嚓！
所有禁锢着人类智慧之光的金属牢笼，应声弹开。
物理学家，医学家，AI架构师……他们茫然地、蹒跚地走了出来，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陈……陈行长……谢谢您！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那位背诵圆周率的物理学家，张远，热泪盈眶，挣扎着就要跪下。
陈默抬了抬手，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住了他。
“别误会。”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脸上却浮现出一个优雅而残酷的笑容。
那笑容让刚刚重获自由的天才们，心头猛地一寒。
“我不是在拯救你们。”
“我是在，回收我的优质资产。”
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红袖迈着优雅的步伐上前，她的数据旗袍上，正流淌着一份份崭新的电子合约。
“各位，恭喜你们。”
红袖的声音带着职业的甜美。
“你们原本被非法判定，将永世沉沦于畜生道。但现在，地府第一银行，愿意为你们提供独家的‘债务重组’与‘人才引进’服务。”
陈默的声音接过话头，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行，将出资收购你们身上那笔莫须有的‘虚假债务’。”
“作为交换，你们只需要签订这份《地府银行特殊人才引进协议》。”
“协议期限，一万年。”
“期间，你们将进入我行的‘因果超算中心’，用你们的智慧，为本行创造价值。当然，我行会提供远超六道轮回司的科研环境与福利待遇。”
“一万年服务期满后，你们将获得‘人道自由投胎权’，并附赠‘来世优选家庭’大礼包一份。”
整个场面，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天才的灵魂，都愣住了。
从“立刻变成猪，永世不得翻身”，到“当一万年高级科研社畜，然后投个好胎”。
这……还需要选择吗？
这根本不是选择题。
这是从地狱十八层，首升天堂VIP套房的电梯票！
“我签！”
物理学家张远第一个冲上去，将自己颤抖的灵魂手印，狠狠按在了那份合约上。
“我签！我也签！”
仿佛点燃了引线，所有被解救的天才都疯了一样涌了上来。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地府史上最大规模的‘不良资产’置换‘优质人力资本’案例！】
【您己成功收购高价值灵魂资产包（共计3800单位）！】
【您的‘银行核心算力’获得史诗级加强！】
陈默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些天才，将成为他最锋利的矛，最坚固的盾。
他们将为他解析天道法则，研发更恐怖的金融武器，建造一个前所未有的，以算力为根基的金融帝国。
“老板，我们为什么要接管又脏又乱的畜生道？”
一旁的红袖还是有些不解。
“这里全是低端、高耗、无利润的产能，完全是负资产啊。”
“低端？”
陈默转过身，目光穿透了工厂的墙壁，望向那亿万正在排队，等待轮回的普通鬼魂。
他的眼神，深邃得如同宇宙黑洞。
“你错了。”
“你看到的，是成本和负债。”
“而我看到的……”
他调出了生死簿的最高权限后台，两组冰冷的数据，浮现在空中。
【当前阳间‘人道’每年新增轮回配额：约1亿。】
【当前地府滞留，等待投胎‘人道’的灵魂总量：超过1000亿。】
一比一千。
触目惊心的供需失衡！
红袖和老白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魂体都凝固了。
他们终于明白了。
“轮回，尤其是‘投胎做人’的资格，从来都不是福利。”
陈默冷笑着，声音里充满了即将垄断市场的兴奋。
“它是地府最核心、最稀缺、也是最宝贵的，硬通货！”
这才是马面之流敢于肆意妄为的根源。
因为“人”的名额，实在太珍贵，太有限。
他们宁愿把这些名额高价卖给有背景的恶鬼，也不愿浪费在这些没有后台的“无用”天才身上。
“从今天起，地府银行，将独家代理‘人道轮回’的全部业务。”
陈默的眼中，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红袖，向全地府发布新产品公告。”
他看着那片无穷无尽、迷茫等待的灵魂海洋，如同看着一片等待收割的金色麦田。
“第一款：‘人道投胎资格证’，摇号系统正式上线。”
“第二款：VIP增值服务‘来世人生’，私人订制套餐。”
“想投胎做人？”
“可以。”
“先去我的银行贷款，然后排队拿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