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被预售了？”
阿吉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灵魂彻底碎裂了。
三百年的孤魂野鬼。
三百年的卑微等待。
原来不是命运不公。
是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件被明码标价的货物。
“砰！”
他猛地抬头，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陈默的裤脚。
血泪从他眼眶中涌出。
“陈行长！求您！求您帮我！”
“帮我讨回一个公道！”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如同神魔般，一眼就能望穿因果的银行家。
“公道？”
陈默俯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看一份报表。
“阿吉，你要明白一个事实。”
“在地府，公道是一文不值的资产，因为它无法量化，无法交易，更无法产生利润。”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入阿吉最后的希望。
“我是一个银行家。”
“我只做交易。”
阿吉抓着裤脚的手，无力地松开。
“我……我什么都没有了……”他绝望地喃喃自语。
“不，你还有。”
陈默的目光，落在他脖颈处那枚条形码状的胎记上。
“你还有‘追索权’。”
“你被窃取的人生，是一笔数额惊人的‘不良资产’，也是一笔价值连城的‘应收账款’。”
“而我，最擅长的就是……坏账清收。”
陈默的计划，己然成型。
他要用阿吉这颗最完美的炮弹，炸开整个轮回黑市的利益链条。
他要对这个地府最大的地下金融系统，进行一次彻底的、血腥的……资产清算。
“红袖。”
陈默的声音在空旷的接待室里回响。
“在。”
“以地府银行的名义，向阴律司最高法庭，提起公诉。”
红袖的瞳孔微微一缩：“公诉对象是？”
“轮回黑市的全部匿名股东，以及……”
“监管失职的，阎王殿。”
他要再上一次法庭。
上一次，他击碎了阎王的金融信誉。
这一次，他要连根拔起阎王赖以统治的执政根基。
阴律司，最高法庭。
这里的空气，比上一次审判时更加凝固，仿佛连怨气都被冻结。
旁听席上，挤满了地府各路鬼王、巨富，他们的眼神里，交织着恐惧与贪婪。
他们中的许多人，正是轮回黑市的客户。
阎王坐在被告席上，那张由数据构成的威严面孔，此刻铁青一片，龙袍边缘的金色代码流，紊乱闪烁。
他死死盯着陈默，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主审席上，大司律那张由规则构成的脸庞，依旧看不出情绪。
“陈默。”
“你以‘系统性因果欺诈’的罪名，起诉整个轮回体系，证据何在？”
“证据？”
陈默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证人席上那个瑟瑟发抖的牧羊鬼身上。
“证据，就刻在他的灵魂里。”
陈默在脑中下达指令。
“系统，启动核心机制——‘业力追溯’！”
“审计目标：阿吉灵魂深处的加密账本！”
“指令：穿透一切因果迷雾，回溯三百年前的资金流向，把那个买家，给我从时间的烂泥里，揪出来！”
“遵命。”
地府银行的记忆矩阵核心，那座万米高的算力中心，瞬间爆发出无尽的光芒！
陈默要当着全地府的面，将轮回黑市那块遮了亿万年的遮羞布，彻底撕成碎片！
“你敢！”
阎王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
他知道，一旦黑市的交易细节被公之于众，地府的秩序将瞬间崩塌！
“阎王殿，核心算力启动！给我拦截他！”
阎王孤注一掷。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法庭中央的虚空中，两股无形的、却又毁天灭地般的庞大数据洪流，悍然对撞！
一边是阎王殿古老、僵化的“因果律算法”。
另一边，是陈默那来自更高维度的，冷酷而全知的“宇宙大一统模型”。
这是一场算盘与超级计算机的战争。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
仅仅一瞬间。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神魔的灵魂深处。
阎王殿的算力防火墙，被摧枯拉朽般地撕裂、洞穿、碾碎！
【滴！己突破目标‘非对称因果加密协议’！】
【业力追溯完成！】
【买家信息锁定：阳间，李氏财阀。前世身份：酆都城，黑市鬼王‘李饕’。】
法庭中央的光幕上，数据流疯狂汇聚。
一幅无比清晰、无比残酷的立体影像，被投射出来。
那是三百年前，轮回通道前的景象。
画面中，一个灵魂（阿吉的前世）纯净无瑕，正懵懂地走向那扇通往“天人道”的璀璨光门。
突然！
一只由黑色业力构成的大手，从虚空中伸出，像抓小鸡一样，将他强行拽离，然后毫不留情地扔进了旁边那个漆黑、腥臭、充满了哀嚎的“畜生道”漩涡。
紧接着，另一个满身血腥业障的灵魂（鬼王李饕），得意洋洋地拿着本该属于阿吉的“投胎凭证”，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天人道”。
交易，完成。
整个法庭，死寂一片。
紧接着，是火山爆发般的哗然！
“原来……原来是真的！”
“我们的轮回，我们的命运，竟然真的可以被买卖！”
“我等了五百年才摇到的号，是不是也是别人不要的垃圾？！”
旁听席上，无数鬼魂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与愤怒，他们的信仰，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滴！检测到超大规模‘信仰崩塌’与‘世界观颠覆’型复合痛苦！】
【正在进行收割……】
【资本金 +41000点！】
陈默对暴涨的数字视若无睹。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阿吉身上。
阿吉呆呆地看着光幕上的画面。
他看到了。
他看到自己是如何被夺走一切的。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母亲临终前，温柔地抚摸着他脖颈胎记的笑脸。
“阿吉，这是福报……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啊……”
福报……
福报！！！
“啊——”
阿吉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仿佛要将那块胎记，连同皮肉一起撕下来！
那不是福报！
那是耻辱的烙印！
是刻在他灵魂上的，永世不忘的……标价签！
“还给我……”
阿吉的眼神，从迷茫，到痛苦，最终化为了足以焚烧地府的极致怨毒。
“把我的命！”
“还——给——我——！！！”
一声撕心裂肺的灵魂咆哮，在庄严肃穆的阴律司上空炸响！
这是一个最卑微的灵魂，在被欺骗了三百多年后，发出的最绝望、最痛苦的呐喊。
泪点轰炸。
精准引爆。
这一刻，连大司律那张由规则构成的脸，都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裂痕。
陈默缓缓转身。
他一步一步，走到面如死灰、身体数据都在溃散的阎王面前。
“阎王大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法庭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您还认为，地府的轮回……是公平的吗？”
阎王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完了。
轮回黑市的曝光，像一颗业力核弹，将他最后的权威，炸得灰飞烟灭。
“既然旧有的秩序，己经被证明是一个谎言。”
陈默环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一个惊恐、迷茫、愤怒的灵魂。
他的声音，如同神祇的最终宣判。
“那么，就需要建立一个全新的、透明的、绝对高效的新秩序。”
“我宣布，从即刻起，地府第一银行，将全面接管地府的轮回业务。”
“同时，为了将所有地下的、非法的交易，全部纳入监管，也为了让每一个灵魂的价值，都能得到最公平的体现。”
陈默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我将成立——”
“地府轮回证券交易所！”
他不是要摧毁黑市。
他要将整个地府的轮回，变成他亲手缔造的、由他制定规则的、可以无限收割整个三界价值的……
公开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