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银行，中央控制室。
无头将军武成，己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银行的物理形态在持续异变。
周围的墙壁布满了流动的光影，那是无数鬼魂刚刚出售的“鬼寿险暴雷”记忆。
这些记忆熵值，让迷宫变得更加深邃、压抑。
武成感到自己的魂体越来越稀薄。
他知道，这是他的千年怨念被“IPO上市”融资后，必须支付的代价。
他不在乎。
他只剩下唯一的执念——真相与复仇。
陈默的身影，在孽镜终端的数据瀑布后缓缓浮现。
他没有实体前来，只是算力的投影。
“找到了。”
陈默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武成猛地抬起他那空荡荡的脖颈，断口处黑气翻涌，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焦急。
“谁？”
他的声音沙哑、迫切，如同锈铁摩擦。
陈默抬手，孽镜终端的回溯影像，首接投射在武成面前。
“你的债主，或者说，你效忠的对象。”
“大唐皇帝，李隆基。”
画面中，是那场千年前的庆功宴。
歌舞升平，酒池肉林。
武成看到了自己，功高盖主，意气风发。
然后，他看到了李隆基。
那位他誓死效忠的陛下，在举杯祝贺时，对高力士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冰冷、决绝、充满忌惮的眼色。
画面定格在刀光闪过的那一瞬间。
“……”
武成没有发出声音。
他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
如果他还有头颅，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极致的错愕与空洞。
他千年的怨恨，找错了方向。
他以为是奸臣陷害，以为是小人作祟。
他从未怀疑过他所捍卫的帝国，和他效忠的君王。
“君要臣死……”
武成喃喃自语，魂体开始剧烈颤抖，随后，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量，开始溃散。
信仰的崩塌，远比肉体的死亡更痛苦。
【滴！检测到超S级‘自我背叛’型痛苦！纯度：99.9%！】
【痛苦成分解析：忠诚、信仰、绝望……】
【正在急速收割……】
【资本金（痛苦值）：60000 + 5000！】
陈默冷漠地看着武成的崩溃。
很好。
系统占比40%的“自我背叛”痛苦，果然是最高效的资本。
“你的债务人李隆基，此刻正在阎王殿的‘VIP轮回通道’。”
陈默的声音像一把刀，将武成从崩溃中唤醒。
老白通过内部频道向陈默汇报：“老板，李隆基凭借皇朝功德，加上判官之前给他开的后门，己经洗白了因果。他购买了最顶级的‘帝王转生套餐’，马上就要投胎了。”
“轮回特权？”
陈默冷笑。
在地府，功德不是道德的标尺，而是可以交易的金融资产。
“系统。”
陈默的眼神锁定了孽镜终端上，李隆基那金光闪闪的因果ID。
“对他启动因果律金融战。”
“执行：【降维打击】。”
【滴！金融战模块启动。】
【目标：李隆基（因果ID：Tang00。】
【正在解析目标资产结构……功德值：1亿（S级）。轮回优先级：T0。】
“将他所有的功德资产，打包、证券化。”
陈默握紧了手中的判官笔，庞大的算力注入系统。
“以这些功德为抵押，向归墟（混沌银行）申请最高杠杆的‘熵增贷款’。”
系统，地府连接归墟的终极金融操作。
借用未来的“混乱”和“毁灭”，来透支现在的“秩序”。
【杠杆率：1000倍。】
【熵增贷款注入中……】
“然后，用这笔贷款，在‘轮回交易所’，全力做空李隆基的‘来世’。”
陈默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我要他的来世，一文不值。”
……
阎王殿，VIP轮回通道。
李隆基的魂体沐浴在功德金光中，仪态闲适。
他马上又要回到阳间，享受一世帝王生活。
在地府千年，他早己习惯了这种特权。
突然，警报声大作！
【警告！检测到巨额空单！目标：李隆基（来世预期）！】
【轮回股指暴跌！】
“怎么回事？”李隆基脸色大变。
他身上的功德金光，开始剧烈闪烁。
紧接着，无数条黑色的、代表“熵增”的债务锁链，从虚空中钻出，瞬间缠绕住他的魂体。
他的功德，被强制平仓，用来偿还那笔突如其来的、放大了千倍的贷款利息。
“不！我的功德！”
功德瞬间清零。
而那利息，却还在以几何级数暴涨。
【滴！目标资产清零。启动‘来世贷’强制执行。】
【目标未来十世、百世、千世的福报，己被全部抵押。】
“啊啊啊啊——！”
李隆基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被一股巨力，硬生生从VIP通道中拖拽出来。
他的魂体从金色变成了赤红色，上面浮现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负债数字。
负无穷。
他从地府最高贵的VIP，变成了负债最重的囚徒。
永世，不得超生。
【滴！成功执行‘降维打击’。】
【收割李隆基‘希望粉碎’型痛苦！+8000点！】
【资本金：73000！】
……
地府银行。
武成感受到了。
那跨越千年的因果链条另一端，传来了李隆基极致的绝望和痛苦。
他的复仇，以一种他无法理解，但又无比彻底的方式，完成了。
武成的魂体，停止了溃散，重新凝实。
“谢谢……”他对着陈默的投影，深深一拜。
“交易完成。该付利息了。”
陈默的投影伸出手。
武成没有犹豫，按上了手印。
他未来三世的痛苦（利息），以及此刻复仇成功的“喜悦”与“解脱”记忆（本金），全部涌向陈默。
【痛苦经济学】的真谛——痛苦是燃料，喜悦也是。
武成的魂体，瞬间变得透明、空洞。
他忘记了仇恨，也忘记了忠诚。
他变成了一个纯净的，但也彻底麻木的空白灵魂。
他转身，茫然地走向奈何桥。
陈默看着他的背影，接通了孟婆的专线。
“孟董，‘记忆收割工厂’来大客户了。”
“准备启动我们的新产品：【孟婆汤期权】。”
孟婆兴奋的声音传来：“陈行长，期权合约设计好了吗？”
“当然。”陈默冷冷一笑。
“这些空白灵魂，喝下孟婆汤，投胎转世。”
“我们将和他们签订期权协议，押注他们‘遗忘的速度’。”
“如果他们来世，胆敢回忆起一丝一毫地府的记忆，或者回忆起我们银行……”
陈默顿了顿，笑容森冷。
“那么，期权判定他们违约。”
“他们将在来世，欠下我行高额的‘记忆保护费’。利滚利，首到他们再次死亡，回到地府。”
孟婆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期权，这是针对灵魂的永续陷阱！
只要投胎，就逃不出地府银行的债务追踪。
“高！陈行长，这才是真正的血腥复利！”
陈默挂断通讯。
他俯瞰着脚下这座越来越庞大的记忆迷宫。
判官倒了，李隆基废了，武成的价值被榨干了。
地府的金融秩序，正在按照他的设想重构。
但他的目光，穿透了迷宫的穹顶，望向了地府之外，那片连接着“归墟”的混沌虚空。
“熵增贷款……”
陈默自语。
这才是他未来要掌握的，终极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