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捡了个男人

2025-08-16 3500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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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走近野猪,用脚尖踢了踢,确认这蠢东西死得透透的了。她拍拍雪团儿的大脑袋:“守着,别让其他东西拖走了,我回去叫爷爷!” 雪团儿低吼一声,威风凛凛地蹲坐在野猪旁,像一尊守护神。

爷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头大野猪拖回茅草屋,爷爷累得首喘粗气,但看着旁边昂首挺胸、尾巴都快翘上天的雪团儿,乐得合不拢嘴:“好小子!真给爷爷争气!够机灵,够狠!”

野猪一半抹上粗盐和爷爷秘制的山货香料,高高挂在了房梁通风处,等着慢慢风干成能放很久的腊肉。另一半,爷爷打算天不亮就推去镇上卖掉,换些沉甸甸的粮食、盐巴和必需的布匹家什。

雪团儿立了大功,爷爷特意给它做了张结实的木架草床,就放在如雪床边。晚上,雪团儿习惯性地又想往如雪床上蹦,被爷爷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下去!瞅瞅你这身板,比半大牛犊子还壮实!还挤?床板都得给你压塌喽!再说了,男女有别,懂不懂规矩?”

雪团儿不乐意了,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大脑袋使劲蹭爷爷的手,眼巴巴望着如雪:“呜噜噜……”(我才一岁!还是宝宝!挤挤暖和嘛!)尾巴摇得飞快,试图蒙混过关。

如雪看着它那可怜样儿,笑得眉眼弯弯:“爷爷,您看它,委屈着呢!”

爷爷忍着笑,板起脸:“委屈也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你这大块头,自己睡新床去!又大又软和!” 雪团儿低头看看自己壮硕的体格,再看看如雪那张对它来说确实太小的床,不甘心地低呜两声,慢吞吞挪回新床,躺下时还故意发出老大一声叹息,那动静活像被抢了肉骨头,逗得爷孙俩前仰后合。

日子像山涧的急流,哗啦啦淌过了十年。

如雪己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身段挺拔如雨后新竹,充满韧劲儿。皮肤是山里养出来的健康麦色,一双眼睛清亮得像山巅融化的雪水,能映出人影。乌黑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跑动时发梢飞扬,带着山风般的利落。

当年的小雪团儿,如今是十岁正当年、威风凛凛的巨狼。肩高快顶到如雪的腰,一身雪白长毛在阳光下耀眼得很,跑动时像一团流动的云,肌肉贲张结实。要是现在再遇上当年咬死它阿娘的那只老虎,雪团儿这身板利爪,胜负还真难说!它眼神扫过山林时,锐利如刀,天生的猎手气场,是这片大山当之无愧的狼王。不过这份慑人气势,在看向如雪和爷爷时,瞬间就化成了春日暖阳般的温顺。

如雪在兽语上的造诣更是精深。雪团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声低吼、喉咙里细微的咕噜,她都能心领神会。林子里麻雀吵架是在争哪片坡地的草籽更,松鼠尖利的“吱吱”是警报有蛇靠近,甚至一只惊慌的母鹿跑到小屋附近哀鸣,她都能立刻听出是幼崽掉进了废弃陷阱。上次就是她和雪团儿及时救出了小鹿。

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再灵便,打猎养家的担子,稳稳落在了如雪和雪团儿这对默契十足的搭档肩上。如雪的箭术,在爷爷的指点和她自己的苦练下,早己是炉火纯青。

这天午后,阳光有些毒辣。如雪背着爷爷传给她的硬木弓,箭囊里插着磨得锃亮的箭矢,和雪团儿一前一后,在林间阴影里穿行。雪团儿翕动着鼻翼,警惕地搜寻着猎物的气息。

突然,前方草丛一阵窸窣,一只的灰毛野兔惊慌窜出!

“好!” 如雪眼神一凝,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抽箭、搭弦、拉弓——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嗖”的一声轻响,羽箭精准地贯穿了野兔的后颈,它只蹬了两下腿便不动了。

“漂亮!” 如雪嘴角微扬,习惯性地朝雪团儿打了个手势,示意它去把猎物叼回来。

然而,雪团儿却反常地没动!

它全身雪白的毛发微微炸起,喉咙里发出极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呜咽,金色的瞳孔死死盯住前方一片茂密的树丛,鼻翼急促地翕动:“呜…嗷呜……”(如雪!不对劲!这里有很浓的血腥味!新鲜的血!危险!)

如雪的心猛地一沉!她对雪团儿的警告深信不疑。她立刻压低身子,眼神锐利如鹰,顺着雪团儿示意的方向望去。雪团儿低着头,鼻尖几乎贴着地面,循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最终在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橡树下停住,仰头看向浓密的树冠,喉咙里滚动着威胁的低吼。

“树上?!” 如雪瞬间警觉。她屏住呼吸,猎人特有的目光穿透浓密的枝叶——果然! 在离地约两三丈高的粗大树杈间,几片被压折的叶子下,隐约露出一小块不自然的深色布料边缘,还有一滴将落未落的暗红色血珠!

如雪立刻再次搭箭上弦,弓开满月,箭头寒光闪烁,稳稳指向那处树影,清脆的声音带着山野少女特有的泼辣:“树上的!鬼鬼祟祟干什么?!赶紧给姑奶奶滚下来!再磨蹭,我这箭可不认人!”

树上沉默了几息。忽然,那影子动了!没有想象中的狼狈攀爬,只见他身形一晃,竟如同大鸟般轻盈地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屈膝缓冲,动作干净利落到极点,显示出极好的身手!

这是一个约莫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纵然脸上沾了些尘土,嘴唇因失血而显得苍白,但那份过于俊朗深邃的轮廓,依旧难掩其出众的气质。他身上穿着的是质料上乘的深色劲装,虽然破损染血,但那考究的剪裁和隐约可见的繁复暗纹,绝非寻常人家能有!

他捂着胸口,那里衣衫破裂,虽然用撕下的布条草草包扎过,但暗红的血水依旧不断从布条下渗出,染红了一大片衣襟。显然伤的不轻,他的脸色因失血而显得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

男子目光快速扫过如雪和她身旁那匹眼神不善的巨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显然被这对奇特的组合震了一下。但他迅速稳住心神,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有些虚弱:“姑娘莫要误会。实在是…天太热,在树上想寻个阴凉处歇息片刻。谁知…不小心翻身时被一根断裂的尖锐树枝…刺穿了皮肉,这才流了些血,自己胡乱包扎了一下。”

“乘凉?” 如雪冷笑一声,箭尖纹丝不动地指着他,“编瞎话也过过脑子!谁家乘凉乘到几丈高的树上,还把自己弄得一身刀伤,血流不止?你这伤,是树杈能划出来的?”

雪团也在一旁发出低低的、充满嘲讽的呜咽,像是在帮腔:“呜…嗷呜…”(就是!骗鬼呢!你当我是傻狗吗?)

青年男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就在这僵持的瞬间,他身体猛地一晃,眼神骤然涣散,仿佛全身力气被瞬间抽空,连哼都没哼一声,“噗通”一声,首挺挺地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喂!” 如雪惊呼一声,箭尖下意识垂下了几分。

看着地上那昏迷不醒、血流不止的青年,再看看他那一身明显不是普通人的打扮……如雪眉头紧锁。这人身上麻烦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呜?” 雪团凑近嗅了嗅,又抬头看看如雪,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赞同和警惕。(麻烦!大麻烦!)

山风吹过林梢,带着一丝新鲜的血腥气。如雪咬着下唇,眼神挣扎。爷爷从小就教她做人要善良,见死不救……她实在做不到!更何况这人伤得如此之重,丢在这荒山野岭,必死无疑。

“唉!” 如雪重重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占了上风。她迅速收起弓箭,对雪团儿道:“雪团,看着点周围!这人……先弄回去!总不能看着他死在这儿!”

她利落地在附近找来两根还算结实的长树枝,扯下大把坚韧的藤蔓和长草,双手翻飞,麻利地捆绑缠绕,很快搭出一个简易的担架。

“来,搭把手,小心点,把他挪上来!” 如雪招呼雪团儿。雪团儿虽然喉咙里依旧滚动着不情愿的低吼,对这个从天而降的“麻烦”充满排斥,但还是上前,小心翼翼地叼住青年肩部的衣服,配合着如雪,费劲地把这个死沉死沉的家伙挪上了担架。

如雪把担架前端用藤蔓牢牢捆在自己肩头,另一端示意雪团用嘴紧紧咬住。一人一狼,拖着沉重的担架,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跋涉。雪团儿一边用力拖拽,一边还不时警惕地回头,金色的狼眼死死盯着担架上昏迷的青年,喉咙里压抑着持续的警告:“呜……”(小子,你最好别耍花样!)

终于回到了那座熟悉的、飘散着淡淡药草清香的山间小屋。

爷爷正在院中翻晒草药,看到他们拖回个浑身是血男的人,惊得手里的药筛子差点掉地上:“哎哟我的老天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雪卸下担架,抹了把额头的汗,气息还有些不稳:“林子里捡的,树上掉下来的,一身刀伤,还嘴硬说是树杈划的。伤太重了,不弄回来怕是要死在山里。”

爷爷赶紧上前,蹲下查看,手指快速翻动检查伤口,脸色越来越凝重:“嘶…这刀口…深得很,还带着股狠劲儿!绝不是意外!还有这衣服料子…” 他粗糙的手指捻了捻青年衣襟上那沾血的暗纹布料,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可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雪丫头,你这…怕是捡了个天大的麻烦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