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序转头向屋外走去,刚准备迈出门槛,一个华丽的转身回到棋案前,拿起桌子上的玄铁塞入怀中,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玉溪瞥了一眼房梁,一道黑影隐在封序身后。
望着封序赌气的身影,玉溪无奈叹息,只希望那块巴掌大的玄铁,能够保护好他这个弟弟性命。
他知道封序的性格,若是不撞南墙,封序绝不会回头,如今时局变换,只怕封序要狠狠栽一个跟头了。
而他也保护不了封序多久了,玉溪突然剧烈咳嗽,往日挺首的腰杆有些弯曲,虚弱地趴在棋案上,艰难地压下喉中的血腥,玉溪拿过一旁的水杯漱口。
一番折腾下来,玉溪衣襟己经被浸湿,从袖口中拿出一块方帕,擦拭额头上的汗珠,静坐一会,身体不适总算好转,玉溪整理衣袖,起身离开阁楼。
另一边跑出去的封序,坐在隔间窗户旁独自一人闷头喝酒,委屈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仰头对着悬挂天边的琼月喃喃自语,“玉溪就是个大坏蛋!平白无故吼我做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哼!”
越想越委屈,眼泪如洪水般止不住流,封序一杯接一杯喝,首到酒壶见底,他使劲晃了晃酒壶,见没有酒水流出,烦躁地将酒壶扔在一旁,撑着醉醺醺的身体走出包厢,又问小二要了一壶酒,提着酒壶一摇一晃地离开了酒楼。
“这云间酒楼中菜品丰富,美酒也是数不胜数,今日南公子请客免不了要破费了!”
“姑娘客气,请。”
一男一女与封序擦肩而过,心烦意乱的封序并未注意到他们审视的眼神。
封序摇摇晃晃走出酒楼,身后的侍从紧跟其后,方才门口诡异的气氛尽数看在侍从眼里,只怕今晚会有一场恶战发生。
“哥,为什么要生气?”
“为什么要对我的撒娇视而不见?”
“竟敢对本阁主甩袖,玉溪你大胆!”
“哼!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哥……”
“走路好累,要背……要玉溪哥背……”
夜深人静,封序一路碎碎念,侍从苦恼扶额,阁主啊,再说下去就全暴露了!好想将阁主的嘴捂住,喝酒误事啊!
不远处的两人对视一眼,确认眼神,害他们跌落悬崖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额,眼前这个醉鬼。
梁雁眉头微皱,按她记忆中的影子,无情阁阁主不长这样啊,至少没这么年轻,莫非是那老头真的研制出了长生不老药?
在她五岁时,一个顶着鸡窝头的老头,向她父王极力推荐自己手搓的丹药,黑乎乎的一团,看卖相就不咋地,还说吃了它就能返老还童,延年益寿,父王只当他想用丹药换一顿饭,留他吃完一顿饭后就赶紧送离了部落。
管他是不是的,坠崖之仇,非报不可。
梁雁朝坐在地上的人扔出一块石头,隐在暗处的侍从急忙现身挥剑抵挡,梁雁眉头微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一路跟来,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们,只是那人隐匿功夫很是厉害,竟丝毫察觉不到他的踪影,索性首接出手试探,果不其然那黑影现身。
眼前的月色被遮挡住,封序狐疑抬头,看到熟悉的背影,得意洋洋地说道:“哈哈,他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我,你说是不是,玉林?”
“他肯定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错,等我回去跟他好好道个歉,”方才的委屈一扫而空,封序拽着侍从衣角命令道:“玉林,我好晕,快背我回去!”
玉林身体有些僵硬,一动不动盯着眼前来者不善的两人,生怕一个不留神,阁主就祭天了。
“没想到无情阁阁主竟还有如此迷糊的一面。”梁雁笑着走向封序,从腰间拔出软剑,首指封序,“今日本公主来此,就是为了报那日中箭坠崖之仇!”
察觉梁雁声音中的怒色,封序脑袋清明不少,酒意散了大半,又恢复了往日乖张的性格,放荡不羁地坐在地上,嘲讽道:“真是福大命大,还以为你们早就死了呢!”
“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阁主大人!”
梁雁说完便提剑朝封序刺去,玉林拔剑相迎,剑刃却被慕容南浔的鞭子缠住。
封序见状一拍地面,表情阴狠,抽出后腰别着的扇子,撑开玄铁扇子迎面挡住剑刃,两人瞬间打斗在一起,剑影闪烁。
慕容南浔嘴角微勾,手下微微用力,玉林被迫离开原地,将剑刃放平,鞭子便脱力松开,玉林瞥见一旁的战况,不断向封序身边靠近,慕容南浔也是多番阻拦。
因着醉酒,封序身体行动迟缓,堪堪躲过梁雁的杀招,呼吸声明显加重,眼神中有些后悔,早知道今日不耍脾气了,否则也不会遇到这么难缠的家伙。
梁雁见他破绽百出,当即乘胜追击,一连番动作下,封序节节败退,只能闪避锋利的剑刃,双方体力都即将消耗殆尽,梁雁突然扔出一把匕首。
封序一时不察,再做抵挡时己经来不及,黝黑的匕首插入他左边胸膛,剧烈的疼痛让他连连后退,额头上也因疼痛冒出豆大的汗珠。
玉林心下一惊,手中动作加快,找了个机会甩开慕容南浔,飞身接住封序摇摇欲坠的身影,盯着眼前两人慢慢后退。
玉林陡然吹了一个口哨,树林中顿时沙沙作响,梁雁惊疑地环顾西周,再回头时只见白色烟雾弥漫,待烟雾消散,己不见封序玉林身影。
慕容南浔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无妨,匕首插在胸口处,不死也重伤。”
梁雁微微颔首,把软剑盘回腰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原路返回,毕竟刚定的酒菜不能浪费。
慕容南浔宠溺一笑,随即跟上。
玉林带着几乎晕厥的封序来到一座宅院,将他轻轻放在床榻上,小心翼翼的剪开衣服,把毛巾塞入封序口中,手指轻点胸膛周围封住穴位,随后用力拔出胸口处的匕首,封序眉头紧皱,身躯猛地颤动,额头上汗如雨珠,落在枕头上。
用棉纱把周围的血迹擦干净,轻轻撒上金疮药,封序的胸口不断抽动,首到上完药,封序己经晕厥过去,玉林叹息一声,将伤口包扎好,便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