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内,梁雁先是用清水将身上的血迹清洗掉,然后将外衣脱下放在衣架上,斜躺在软榻上。
沐兰将里衣拨开露出伤口,便拿起柜子上的药膏,剜出一小块药膏,仔细涂抹在她的伤口处。
乌青的肌肤接触到冰凉的药膏,一阵瑟缩,梁雁眉头微皱,垂头瞄了两眼伤口。
白皙无瑕的皮肤,此刻乌青一片,伤口处有些许血痕,无端让梁雁有些破碎感。
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沐兰便提着药箱离开里屋,梁雁将衣服穿好继续躺在软榻上。
沐兰前脚走出来,慕容南浔后脚就穿着一件里衣,端着药膏绕过屏风,走进里屋。
梁雁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沐兰忘记拿什么东西所以半路折回,于是她并未睁开双眼。
“阿雁。”
在听到缠惓的声音时,梁雁瞬间睁开双眼,偏头看向出声之人。
只见慕容南浔一身白色里衣,端着药膏可怜兮兮地站在一旁,那模样十分惹人怜爱,梁雁撑着手臂坐起身。
“怎么了,陛下?”
“朕后背上有些伤口够不到,劳烦阿雁帮忙上药。”慕容南浔自觉坐到梁雁跟前,将里衣褪下,露出紧实的后背。
梁雁只觉好笑,呛声道:“这偌大的围猎场,竟找不到一个给陛下上药之人吗?”
“朕的龙体可不是谁都能看的,”慕容南浔转过身面对着梁雁,眼神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况且,我只想让阿雁看。”
一双深邃且只有她一人的眸子,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她败下阵来,温声说道:“行吧,转过去。”
看在皇帝舍身救她的份上,今日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
慕容南浔脸上迸发笑容,乖乖转过身,等待梁雁给他涂药。
接触到冰凉的药膏,慕容南浔轻‘嘶’一声,惊地梁雁停下动作,狐疑地询问道:“很疼?”
梁雁有些怀疑人生,她也没用多大劲啊,怎么他如此娇弱。
“疼。”慕容南浔掐着大腿使劲憋出几滴眼泪,偏头说道。
那眼泪将落未落,眼尾泛着红丝,看的梁雁有些不自然,难不成真是她下手太重了?
梁雁按照记忆中母后为她擦药的情景,对着他的伤口轻呼,“好点了吗?”
原本就是为了让梁雁心疼,可是现在这情况却有些不受控制,背后的热气让身体开始变热,甚至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慕容南浔只能暗自承受,这真是一个令人备受折磨的上药过程。
梁雁见他额头上冒出汗珠,下手更是轻之又轻,抹一下吹一下。
“阿雁,好了。”
慕容南浔声音暗哑,开口制止梁雁的行为。
“哦。”梁雁如释重负,可算上完药了,不然再这样下去,她的嗓子都要干冒烟了。
将药罐收拾好放在柜子上,下床倒了一杯水润喉。
慕容南浔将衣服穿好,扯过墙角的被褥盖在腿上,开始深呼吸平息情绪。
梁雁虽不解他的行为,但并未开口询问,只是一个劲喝水。
偏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慕容南浔起身下床,拿起柜子上的药罐,准备离开里屋。
梁雁瞅见他的动作,出声问道:“你今日为救我坠入悬崖,是因为你我的合作关系,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因为你。”
慕容南浔不假思索地回答,眸中皆是认真,生怕梁雁不相信,再次重复道:“是因为你本人,也只为你。”
梁雁迎着他诚挚的眼神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日后不可食言。”
湿热的唇印在脸颊,慕容南浔喜不自胜,憨笑两声,与梁雁紧紧相拥,埋在她肩头,闷声回应道:“我保证,绝不食言。”
此时此刻,两人的心跳出奇的一致。
……
丞相营帐内,沈荣安脸色阴沉,回想皇帝的话,又是一阵暴怒,将桌上的茶杯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此次春猎皆是他负责操办,围猎场中出现刺客,他难逃辞咎,按照他的地位,至多是罚奉休养几日。
偏偏那月国皇子派去的杀手竟没帮他善后,让皇帝抓住了把柄,如此一来,若是最后交差未得皇帝满意,只怕是这次丞相府元气大伤。
与其让皇帝处罚他的人,不如推一个对他并不是很重要的人顶罪。
如此,他的势力也不会重创,还能免于一死。
至于是谁顶罪,不如就让兵部士郎去吧。
看来与乐玄度的合作,还需从长计议。
“来人,去请兵部士郎来此一叙。”
“是。”
“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起来吧,今日叫你来,是为了彻查真相一事。”沈荣安盯着兵部士郎威胁道。
兵部士郎顿时脸色煞白,冷汗首流,沈荣安的意思他明白,但是他反抗不了。
“下官知晓。”
“你的家人,本官会找人好好照顾的。”
“谢大人。”兵部士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营帐。
……
无情阁
“哎,你瞅瞅,整整一万两银子啊!”穿着黑衣的男子指着桌子惊呼道。
此人正是将人推下悬崖的黑袍人,名为封序,是无情阁对外宣称的阁主。
性格乖张,阴晴不定,爱好杀人,是个十足的杀神,自他接手无情阁,从无败绩。
而他对面坐着一位白衣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青色扇子,面容俊朗,一根青玉簪将墨发固定,发丝垂在肩头,公子世无双。
“你接的谁的单子?”清朗的声音传入封序耳中,他随口一说,“自然是月国皇子的单子。”
封序贴在白衣男子身后,耳语道:“若非他是个皇子,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银两,都够本阁主一年的吃喝了。”
“皇室中人的单子,日后还是不要接了,皇权更迭,无情阁的处境岌岌可危。”白衣男子好心嘱托道。
封序笑的狷狂,手指抚摸着白衣男子的脸颊,“多谢玉公子好心。”
玉溪无奈一笑,拍开他的手,起身离开无情阁,“阿序,多多保重。”
“知道了,啰嗦鬼!”封序身体一转坐在了方才玉溪坐的位置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