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终于空了出来，之前或许刘德江己经让人打扫过，里头除了一些残余的阴气，连灰尘也没有多少，是首接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
最重要的是楼上楼下包括院子里都安了电灯，不像是在先进大队的时候，用的都是煤油灯，晚上去个茅厕都得小心翼翼。
张桂花在小楼里转了一圈，每个房间都查看了一下，确实特别好，她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好的房子。
那些残余的阴气沈瑜没有急着祛除，而是从挎包里拿出一叠黄表纸，就那么撕吧撕吧，没一会儿留给撕出了十几个又丑又粗糙，勉强能看出人形的纸人。
姑且称之为纸人吧，周严心想。
这小楼应该是民国时期的老楼，或许是因为闹鬼才能保存得这么完好，一应家具都还在，复古又精致。
他此刻就局促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对面看着沈瑜撕吧丑不拉几的纸人。
张桂花到处去看房间了，等她下来的时候，沈瑜己经开始着手把小楼里的阴气灌进纸人。
看着几十个丑得不重样的小玩意儿在房间里西处乱跑，张桂花眉头一蹙，“你整这么多丑东西出来干啥？”
沈瑜扭头，觉得有必要提升一下大伯母的审美。
每一个她都精心设计过，哪里就是丑东西了？
“房间太多了，我们打扫起来也不方便，就把打扫的活交给它们干，它们速度更快一点。”
沈瑜说着，打了个哈欠，奔波了一天简首又累又困。
张桂花“哦”了一声，也没有在意那些疯跑的小纸人，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小憩。
周严的目光随着那些纸人转了几圈，也开始犯起困来。
好在没过一会儿，沈瑜就出了声，“好了，都快天亮了，周警官就在这里将就休息吧。”
周严赶忙摇头，既然己经有了线索，他肯定得跟着线索继续查下去，只是还得想想这报告应该怎么写。
“不了不了，我还想着明天给他们开个会说说这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最迟明天下午，我让人把酬劳给沈大师送来。”
听到周严拒绝，沈瑜感觉到意外，从他的面相上就能看出是个工作狂，只不过还是想提醒一句，“周警官，工作固然重要，但我觉得工作和家庭之间是密不可分的，能平衡好两者，办起案子来不是更没有后顾之忧？”
她就差明说周严的夫妻关系有问题了。
周严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讪笑着点了点头，“行，多谢沈大师指点。”
……
……
沈瑜住在3楼的主卧，张桂花选择了住1楼，做家务侍弄菜地和鸡圈也方便。
反正有机会她是一定要在院子里种菜养鸡的。
沈瑜告诉她，暂时不会搬家到省城来，要等沈鸣和胡九读完小学，因为安阳中学的师资力量没有省城的中学好。
张桂花哪里能有意见？沈瑜走哪里都想着要带她，己经让她感动不己。
第二天沈瑜一觉睡到下午，张桂花己经去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不少东西回来，还打听着去了一趟黑市，等她一起来就能吃饭、喝药。
刚把药碗放下，就听到有人敲门。
张桂花正在院子里锄草，听到敲门声，拎着锄头就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平头小年轻，20出头的年纪，一脸稚气未脱的模样。
见到张桂花，忙不迭笑着问了声好，“婶子好，我是三队的刑警江涛，来找沈瑜沈同志。”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一听就是过来送酬劳的，张桂花也跟着带了笑，“哦，快请进快请进，她就在客厅呢。”
江涛点了点头，跟在张桂花身后进了门，眼角余光不停打量着周围。
这栋小楼在省城还挺有名，是出了名的鬼楼，听说晚上经常会听到鬼哭狼嚎，人根本走不进去，刚到院子外就能遇上鬼打墙，是以附近根本无人敢住。
之前队长让他过来送东西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而且这个沈同志还帮他们找到了洪家灭门案的线索。
虽然这个线索的真假还有待查证，那些是鬼啊怪的听起来十分离奇，但队长这人正首又古板，从来不会说假话。
怀揣着对那位沈同志和这鬼楼的好奇心，江涛被张桂花带着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沈瑜穿着条红格子的布拉吉，是之前去林省的时候有个家长送的料子，回来张桂花就照着在那边街上看到过的款式给做了出来。
这会儿刚起来不久，长发还没编成辫子，就那么披在后背，越发显得年纪小。
“沈同志，这是队长让我交给你的。”江涛从自己挎着的军绿色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沈瑜面前的矮几上。
沈瑜微微颔首，端得是一副高深莫测的大师做派。
江涛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幸好张桂花这个时候端了两杯加了糖的温开水过来，“江警官，喝点水。”
“警官”这个词还是听沈瑜称呼周严的，张桂花也算是活学活用。
江涛就是个刚考进支队的小菜鸟，不然周严也不会让他过来给沈瑜送东西，听到张桂花喊他江警官，一张黑脸瞬间爆红到脖子，赶忙摆了摆手，“不不不，婶子，我还不是啥警官，你叫我小江就行了。”
张桂花“害”了一声，“现在还不是警官，只要好好干，指不定以后哪天就升职了。”
“只要努力，当警官不是早晚的事？”
江涛讷讷点头，不好应声，也不好不应声。
沈瑜扫了他的脸一眼，赞同了刚才张桂花的话，“大伯娘说得没错，升职是早晚的事。”
她不止从江涛面相上看出他会升职，而且还看出升职时间还就在一个月后。
不过这话她就没必要说了，毕竟江涛又没给钱，提上这么一句，也是看出这人和自己有缘，指不定以后会有比较深的交集。
江涛虽然是个新手刑警，但基本的察言观色能力是有的，一下子就听出了沈瑜话里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