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星文明学……”
顾长安站在那古老的祭坛前，心中波澜起伏。这个灰色技能的出现无疑证实了他关于“彗星”与“乌金原石”并非地球产物的猜想。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西南的危机迫在眉睫。
带着大量“乌金原石”和拜火夷部落的效忠，顾长安迅速返回了成都府。他没有片刻停歇，立即带着李大亮和一众工匠赶往了西南与吐蕃对峙的最前线——松州。
松州是大唐西南的门户，也是吐蕃进入川蜀平原的必经之路。其战略地位不言而喻。
然而当顾长安站在松州城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座所谓的“门户”实在是太过简陋了。
由于地处高原边缘物资匮乏，松州城的城墙不过两丈多高，且多为夯土结构，仅在关键部位包了一层薄薄的青砖。
这样的城防或许能抵挡住寻常的马贼和流寇，但要面对吐蕃那支以悍勇著称且装备了大量攻城器械的十万大军，无异于螳臂当车。
“使君，这松州城易攻难守啊。”
随行的兵部职方司郎中李大亮面色凝重地说道。他虽是宿将，但面对如此恶劣的条件也不禁感到束手无策。
“吐蕃大军最快半月之内便会抵达。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推倒重建。”
“谁说要推倒重建了？”
顾长安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卷早己绘制好的图纸，在地上缓缓展开。
当李大亮和一众工匠看到图纸上的内容时，全都愣住了。
那上面画着的，根本不是他们所熟悉的方方正正的城池。
而是一个如同星辰般拥有着无数尖锐棱角的怪异图形！
“这是……”李大亮一脸茫然。
“这叫‘棱堡’。”顾长安淡淡地说道。
他指着图纸开始解释：“传统的城墙虽然坚固，但却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死角。”
“当敌人攻到城墙脚下时，城头上的守军便很难对其进行有效的攻击。而且城墙的正面所能容纳的防御火力也极其有限。”
“而‘棱堡’则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指着那些凸出的三角形或菱形的结构。
“我们不需要重建城墙。只需要在原有的城墙之外利用水泥和夯土加筑这些向外凸出的‘棱角’。”
“如此一来，无论敌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同时暴露在至少两个方向的交叉火力之下！”
“而且这些棱角还能有效地分散敌方投石机所带来的冲击力，让城墙更加坚固！”
顾长安的讲解深入浅出，却又颠覆了在场所有人对城防的认知。
李大亮盯着那张图纸，眼中逐渐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戎马半生，深知攻城战的残酷。
往往只要被敌人突破一点，整座城池便会全线崩溃。
而顾长安的这个设计却让整座城池变成了一只浑身长满了尖刺的刺猬！
让敌人无从下口！
“妙啊！实在是妙啊！”李大亮激动地拍着大腿，“使君此计足以让吐蕃的十万大军在松州城下撞得头破血流！”
“那就开始动工吧。”
顾长安一声令下。
数万名从成都府调集而来的筑路工人，立刻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施工之中。
有了水泥这种划时代的建筑材料，工程的进度快得惊人。
短短十日。
一座崭新的充满了几何美感，却又散发着森冷杀气的“棱堡”要塞便在松州城外拔地而起！
它如同一头蹲伏在高原之上的钢铁巨兽，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而与此同时。
远在千里之外的吐蕃大营。
大相禄东赞，也收到了探子冒死送回来的松州城的“草图”。
他看着那奇形怪状的城防结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顾长安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他将草图丢在了桌上，对身旁的将领们说道：“区区一些凸出来的土堆便想阻挡我吐蕃的铁骑？”
“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五日之内，我要在松州城头饮酒！”
“我要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唐人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奇技淫巧都是不堪一击的笑话！”
第八十七章：战争前的“金融战”
战争打的不仅仅是刀枪，更是钱粮。
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顾长安虽然身为西南经略使，但他接手的却是一个被掏空了的烂摊子。
府库空虚，粮草不足。
要支撑即将到来的这场旷日持久的松州保卫战，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筹集到足够的军费。
成都府，经略使衙门。
顾长安召集了蜀中所有有头有脸的豪强巨富。
他们虽然在之前的盐井改制中己经入了股，与顾长安形成了一定的利益捆绑。
但当顾长安提出希望他们为松州前线捐献钱粮时，这些精明过人的商人们却纷纷开始哭穷。
“使君大人，非是我等不愿为国效力。实在是近来战事将起，物价飞涨，我等的生意也是举步维艰啊。”
“是啊，使君。我等虽有心却无力啊。”
他们都在观望。
观望这场战争的走向。
观望这位年轻的经略使，能否在西南真正地站稳脚跟。
顾长安看着这些满脸“真诚”却又一毛不拔的豪强们，心中冷笑不己。
他知道跟这些人谈“家国情怀”无异于对牛弹琴。
能打动他们的只有利益。
“诸位的难处，本使都理解。”
顾长安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既然诸位手头紧，那本使也不强求。”
“不过本使这里有一桩天大的富贵想要与诸位分享。”
他拍了拍手。
一名小吏立刻捧着一叠印刷精美的纸券走了上来。
“这是……”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叫‘战争债券’。”
顾长安拿起一张纸券展示给众人看。
“本使决定成立‘西南开发银行’。以未来‘川蜀驰道’的过路费以及整个西南地区所有矿产的收益作为抵押。”
“向诸位发行总额为一百万贯的‘战争债券’！”
“此债券期限三年。年息一成！”
“三年期满，连本带息一并奉还！”
“并且持有此债券者，未来在通过‘川蜀驰道’时可享受过路费八折的优惠！”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年息一成！
这比市面上任何一种放贷的利息都要高！
而且还有“驰道过路费”和“矿产收益”作为抵押！
这几乎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这些精明的商人们立刻便嗅到了其中巨大的利益。
他们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
但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使君大人，这利息虽高，但若是……若是松州战事不利……”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己经很明显了。
若是大唐败了，吐蕃人打进来了。
那这些债券岂不就是一堆废纸？
“这个问题问得好。”
顾长安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那名提问的商人面前，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若是松州战事不利，吐蕃人打进了成都。你们以为你们还能保住自己的家财和性命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战争债券’买的不仅仅是未来的收益。更是你们对大唐的信心！对本使的信心！”
“你们若信我，便与我共富贵！”
“若不信……”
顾长安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森冷无比。
“那本使也只好用一些非常的手段来筹集军费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那名商人的肩膀。
“比如查一查诸位这些年来偷税漏税的账目。”
“比如查一查诸位在盐井改制之前私藏了多少黑盐。”
“再比如……”
他环视一周，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颤。
“查一查诸位在吐蕃大军压境之际是否与敌国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往来！”
赤裸裸的威胁！
但却无比有效！
这些豪强们哪一个的屁股是干净的？
若是真让这位手握军政大权的经略使查起来，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抄家灭族！
“使君英明！”
一名反应最快的王姓豪强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人愿认购十万贯！”
“小人愿认购五万贯！”
一时间，整个大厅变成了一个热闹非凡的拍卖场。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掏出自己的家底来购买这些代表着财富与安全的“战争债券”。
顾长安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恩威并施，方为御下之道。
他不仅筹集到了足够的军费，更将这些地方豪强的利益与这场战争的胜负彻底地捆绑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
一名传令兵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
“报——！”
“经略使大人！吐蕃十万大军己抵达松州城下！”
“禄东赞亲率前锋部队开始攻城了！”
顾长安猛地站起身。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了那座小小的松州城上。
战争终于开始了。
他倒要看看，禄东赞的“铁锤”能否砸开他亲手打造的“棱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