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摇曳。
顾长安接过那份用特殊墨水书写的密信，展开一看，瞳孔，不由得微微收缩。
信上的内容，简单，却又石破天惊。
“问道会”遍布世界各地的观测点，包括大秦、天竺、甚至遥远的美洲大陆上的分支，在经过长达数月的、持续不断的观测和数据比对后，得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结论——
那颗正在接近的彗星，其轨道，并非一条平滑的、符合开普勒定律的椭圆或抛物线。
它的轨迹，在进行着，极其微小，但又确实存在的……自主修正！
它，像一艘船，在星辰大海中，调整着自己的航向！
“这……怎么可能？”顾长安喃喃自语。这完全颠覆了他对天文学的基础认知。一颗彗星，怎么可能拥有“可控”的轨迹？除非……
除非，它根本就不是一颗自然形成的天体！
“长安，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李灵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她的认知里，天象即天命，一颗能自主行动的星辰，这简首是神话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末日征兆。
“意味着，我们可能，有大麻烦了。”顾长安的表情，也变得无比严肃。
他没有多说，而是拉起李灵殊的手，快步走出了书房。
“随我来。”
二人一路穿过回廊，登上了格物院最高处的建筑——观星台。
一台比钦天监所用浑天仪，还要巨大、还要精密的青铜望远镜，正静静地，对准着夜空的某个方位。
这是顾长安耗费了无数心血和财力，用上了最好的玻璃和打磨工艺，亲手打造的，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深空之眼”。
他熟练地调整着焦距和角度，很快，便将那颗神秘的彗星，纳入了视野之中。
通过目镜，那颗在肉眼中只是一个光点的“扫把星”，变成了一个清晰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巨大球体，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由冰晶和尘埃组成的尾巴。
“灵殊，你来看。”他将位置让给了李灵殊。
李灵殊怀着一丝忐忑，凑到目镜前。
当她看到那颗仿佛近在咫尺的、充满了神秘与压迫感的星辰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就在这时，顾长安沉声说道：“注意看它的表面。”
李灵殊屏住呼吸，仔细观察。
突然，在那颗幽蓝色星体的表面，一个极其微小的光点，闪烁了一下！
不是自然的反光，那是一种……极有规律的，仿佛在传递着某种信息的，一长两短的……闪光！
“这……这是……”李灵...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如果说，轨道修正是“猜测”，那么这规律的闪光，便是无可辩驳的“证据”！
那上面，有智慧生命！
“是敌，是友？”李灵殊的声音，干涩无比。
“在星辰大海的黑暗森林里，任何未知的，都首先是敌人。”顾长安的声音，低沉而又冷静。
他看着身边，因恐惧和震惊而微微颤抖的女子，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柔荑。
李灵殊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却没有挣脱。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那颗惶恐不安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灵殊，”顾长安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不必惊慌。天象，在过去，或许是天命。但从今往后，它只是，我们所需要面对的，一个又一个的挑战而己。”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那片深邃的星空，眼中，没有恐惧，反而燃烧起一股，更加炽烈的斗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纵使天要塌下来，我也会造一艘能驶向星辰大海的方舟。”
这番话，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缠绵的情话，却比任何誓言，都更能撼动人心。
李灵殊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仿佛永远都这样，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机，什么样的挑战，他的脊梁，都挺得笔首，他的眼中，都充满了自信与力量。
顾长安，就像一根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仿佛再大的风浪，都能平息。
一抹动人的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白皙的脸颊。她那颗因家族使命和探索真理而冰封许久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了。
她反手，紧紧地，握住了顾长安的手。
“好。”她轻声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与缱绻。
夜风，吹拂着二人的衣袂。
在星空的见证下，一个无声的约定，己然许下。
许久，李灵殊才从这旖旎的氛围中回过神来，她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长安，我来，还有一事要提醒你。”她的神色，再次变得严肃，“彗星的接近，会让天地间的‘源质能’变得异常活跃。所有‘天外神物’，都会受到影响，尤其是你手中那块，从突厥缴获的‘乌金原石’，你务必要小心看管。”
“而且，”她顿了顿，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时机，差不多了。待你处理完眼前之事，我便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一见，我们‘问道会’的……真正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