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白溪竟会错了意,上前来握住齐月的手,又伸掌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的脸太烫了,是不是修行又出了岔子”
他还未说完,便被两只细长有力的臂膀紧紧圈住了脖颈,一缕幽香扑鼻而来。
两片软唇主动咬住了他。
白溪的腰背一僵,一股无法言喻的惊喜自他的内心深处喷涌而出!
他也伸臂回抱住她。
她的腰似绵软的细柳,仿佛用力一勒就会拦腰拧断,白溪心下又疼又怜,紧搂她腰的手臂不由放松了几分。
“唔”
齐月回应着他的试探,她仿佛对他生出了无比热烈的渴望,主动勾住了他的舌。
她眸中的混沌与迷雾渐渐散开,似乎又重获一丝清明。
下一瞬,齐月突然用力一推,将他推入了水中。
“你快走!我不能我不能再害了你!”
她喘息了几声,眼中的清明再次被欲望的迷雾逐渐覆住。
“阿月,我是心甘情愿的。”
“我不脏,你不要嫌弃我”
白溪一脸可怜兮兮的游了过来,再度将她搂入怀中,主动垂头含住她的唇。
“唔”
齐月不自觉的回应起白溪的亲吻,她似乎想要抢回主动之权,很快便将他压在岸边,撕去他的外衣,与他唇齿相咬。
白溪任由她摆布着。
他脸上不由浮出两抹羞涩的艳色,那双麋鹿眸子亦蒙上了一层粉红的薄雾,渐渐刻上迷离与欲醉。
良久,她的唇才依依不舍离开了他的唇。
他睁眼看向齐月,才发现她也正看着他。她眼中又亮起了几点星光,粉颊上似染了上好的胭脂,的唇瓣赤红如血。
“阿月,你告诉我,我没有做梦。”
白溪轻声呢喃,嗓音中带着一股暗哑与欢喜之意。
“完了!”
压在他身上的齐月却哀嚎一声,毫不客气的一掌拍向自己的头侧,将自己拍晕了过去。
“阿月,阿月?”
“齐月!”
白溪满心的欢喜倏而化作满怀的不甘,又化为满腔的愤怒。
次日清晨,齐月从浑噩中苏醒,突然觉得脑子有些疼。
她用力揉了揉头,又觉腰腹处有些沉,一垂头,再顺着那搭在腰处的臂膀往上看,顿时便吓得眸子清亮如洗!
【!】
她几乎什么也不敢拾掇,猛然催动了真元,从山洞中闪身消失。
齐月以极快的速度窜回了月院,向两个侍女急声下令道:
“我近期闭关,谁也不准放进来!”
说罢,她封锁了内院、封锁了主屋,又封锁了汤池间!
等白溪从睡梦中惊醒,快速追回了月院,齐月立即折身返回了山洞。她以最快的速度在潭池外的河中布下一个迷魂阵和防护隔离阵,又迅速返回山洞开启了大阵,等再次反噬时直接游入河中去抵抗便可。
白溪并不知齐月早已离开了月院,他猛一甩袖,恼怒道:
“有本事你就躲在屋里永远别出来!”
他当然清楚自己昨日的冒犯算是趁人之危!可阿月都要撵他出玄月峰了,他只能下此狠招!
她总不能又像上次那样,亲过了他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吧!
白溪气闷了一阵,忽而想起山洞中还留着六件法宝,连忙上山去拾掇,哪知到了山顶才看到瀑布外重新漫起了一股银白色的大阵雾罩。
“齐月!你耍诈!”
白溪顿时气了个仰倒。
他现在已经搞不清楚齐月究竟是在月院还是在山洞了。
她的速度一向极快,就他生气的那会儿,指不定她都往返两地好几次了!
白溪憋着一股誓不罢休的怒气,在月院里蹲守了齐月四十余日,见她毫无动静,又挪去山顶等了她半个月,终于见她从山洞中冲出,顺着瀑布直直跌入下方极深的冰潭。
白溪正满面怒容的要上前去揪住她问个仔细,但刚飞出五里便顿住了步子。
一次冒犯算是意外,第二次就是蓄意,万一她起了怀疑心,铁下心肠将他赶出玄月峰怎么办?
白溪想了想,又飞回到了山顶,远看齐月如一枚小炮弹般砸进冰潭,又迅速游入的冰河中,再随手丢出几粒晶石开启灰雾蒙蒙的防护隔离大阵,将身影彻底隐了进去。
两日后,那大阵灰雾隐消,齐月从冰水中一跃而起,闪身冲上了瀑布。
白溪也一跃而下,紧跟着她穿过瀑布飞入了山洞。
“你,你怎么进来了!”
齐月背对着他,直奔地上的灰色面具而去,伸手捞起就要往脸上挂,声音中充满了意外与慌张。
白溪拼力快奔几步,一把拽住她手中的灰陶面具,愣是不让她戴。
于是,下一刻,他便亲眼目睹那张极美的面容像是另一张人皮面具般突然开裂,炸开了道道龟裂纹!
“?!”
白溪一惊,强拽灰陶面具的手不由松开。
齐月趁势飞快将面具挂上了脸。
她顿了顿,瞧了一眼满脸呆滞的白溪,半真半假的安抚道:
“你别怕,我不是什么怪物,这是我道心崩裂的后遗症之一。我自小修习母族的无情道,容貌便肖似母族,但我资质实在愚钝,做不到无情无欲,所以修不成无情道”
“无情道虽号称是无上道法,修成后会有毁天灭地之力,可一旦道心崩裂便会遭受严重反噬,容貌跟着崩裂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白溪对齐月的话深信不疑。
齐月刚醒来时便告诉他,她“道心裂了”,随后她因功法反噬所遭受的种种痛苦与折磨他皆看在了眼里。
她本该是逍遥天地的天骄之女,如今却因用情至深而致道心崩裂,岂不是说她要修回无情道心,便需要斩断凡俗的一切恩与情!
所以这才是她拒绝自己靠近的缘由么?
白溪眸中涌起了一抹深深地担忧与痛苦:“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齐月安慰道:
“别怕,我道心崩裂也并非全然是坏事,凡事不破不立,我会重修《静虚剑诀》,等我重铸剑道之心,容貌也会恢复如常”
她话音未落,白溪就扑上前来紧紧的抱住她。
他的身体有些颤抖,面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滚出两颗豆大的泪珠:
“阿月,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齐月安抚般的撸了撸白溪的后脑勺,柔声道:
“你别难过。无情无欲的大道本就不适合我,如今我彻底摆脱了修道困境,也算是得偿所愿。”
“嗯。”白溪汲了汲鼻子。
齐月抬手替他抹去泪,牵着他往一旁坐下。
白溪默默消化了一阵齐月抛出的重磅炸弹,忽然开口道:
“你说貌似母族,你真是天道宗齐家的血脉后裔?”
“嗯,原来小师弟也早疑心我与那位圣祖有血脉关系了。”齐月故作轻松地逗趣了一声。
“齐幼樱从天下搜罗了一大群貌似圣祖的女修去竞选圣女,唯独对你杀心极重,我略一琢磨便知其中缘由。”白溪道。
齐月微叹一声,自嘲道:
“但你也知道,天道宗早就宣称齐家血脉已经断绝换而言之,天道宗老祖根本不会认我这个‘修不成无情道’的旁系血脉废物。”
白溪听她亲口承认身上流着天道宗齐家的一线血脉,突然明白齐幼樱为何苦苦谋划暗杀和夺舍齐月,却一直藏头露尾、不敢向齐月宣战,天道宗老祖又为何对齐月的情感如此复杂,既放任自流,听之任之,知道齐月被人伏杀、夺舍的事后又震怒不已。
无论天道宗老祖如何想,如何不待见齐月,她确确实实是齐家仅剩的最后一点血脉了。
白溪转而又想起二十余年前送皇级大师前来为宗门建造武修山的曾爷爷,曾爷爷与万州堂关系紧密,还曾对齐月一口一个老奴
那一件件旧事被串接了起来,由不得白溪不多想:“那曾爷爷呢?他也是天道宗的长老?”
齐月苦笑一声:
“曾爷爷掌管万州堂,但天道宗老祖不认我,他也不能认我”
【掌管万州堂?】
白溪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难怪万州堂前些日子受迫于圣山有了新主人切断与静虚宗的往来,齐月一怒之下宣布断绝与万州堂的交易,万州堂竟然一声未吭,反倒是天道宗在不断向中央大陆的商户施压。
按万州堂之前所说,他们效忠的对象向来只有齐家和圣山。齐月是齐家唯一的血脉是没错,但天道宗的老祖不肯认她,所以万州堂只能闭上嘴不说话。
齐月看了眼白溪眉眼蹙起的忧虑,安慰道:
“别担心,大师姐根本没想过贪图万州堂。我说断绝与万州堂的交易,也是在向圣山表明态度,不用提防我,我齐月不屑做什么圣女。”
白溪闻言忧心更重了。
齐月之所以如此淡定,那是不知道她先拒绝了返回天道宗、金丹核心弟子王阳也拒绝成为圣子,最后才轮到齐幼樱成为圣女。
而齐幼樱成为圣女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孕育所谓的圣胎,故意散播白清死于十大宗门之手的消息,她想逼迫齐月再度发疯,好借机彻底铲除了齐月这个心头大患。一旦齐月知道白清的死是齐幼樱搞的鬼,恐怕立马就会谋划重返中央大陆向齐幼樱复仇!
“小师弟,你先回去吧。我要升阶法器,还得专注应付道心崩裂的反噬,暂时抽不出太多的心力与你细谈过往。”齐月劝说道。
“好,你莫要太累,法器升阶可以暂缓一缓。”
事到如今,白溪当然不敢再耽搁她养伤。
他握了握她的手,再次郑重告知:“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齐月心中一叹,轻声道:“我知道了。”
白溪抿唇笑了笑,终于肯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