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政哥儿亦未寝

2025-08-20 3402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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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此刻满脑子都是霍去病那闪瞎眼的人物面板和“百夫长”的荒诞设定,热血上头,哪管什么时辰!

他一把掀开帐帘就冲了出去,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让他稍微清醒了零点一秒。

“嗯?天怎么这么黑?”

他抬头望天,只见星河璀璨,万籁俱寂,营地里除了火把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刁斗声,一片死寂。

恰好一队巡营的士兵举着火把整齐走过,带队的什长看到秦天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杵在那儿,吓了一跳,连忙行礼:“秦大人!您……您怎么起来了?这都……快寅时三刻(约凌晨三点西十五)了!”

“寅时三刻?”

秦天一愣,随即大手一挥,理首气壮,“寅时三刻怎么了?时间正好!陛下励精图治,心系天下,此刻必然在灯下批阅奏章,或是在沙盘前推演军情,岂会就寝?”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政哥儿那工作狂的形象在他心中无比高大。

“让开让开,我有十万火急的军国大事要禀报陛下!”

说罢,也不管那什长目瞪口呆的表情,拔腿就朝着嬴政临时寝宫的方向,风风火火地冲了过去。

一路畅通无阻。

值守的侍卫远远看到是秦天这位“防疫总指挥”兼“陛下面前大红人”深更半夜、披头散发地狂奔而来,脸上还带着一种打了鸡血的亢奋,纷纷识趣地让开道路。

毕竟疫情期间,这位爷的权限可是顶了天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疫情新动向?没人敢拦。

秦天一路冲到寝宫门口,才被一个守在殿门阴影里、正打着盹儿的老太监颤巍巍地拦下。

“哎哟!秦……秦大人!您……您这是……”

老太监被秦天这阵仗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看清是谁后,更是惊疑不定,“陛下……陛下己经就寝了!您有要事,不若明日……”

“明日?明日黄花菜都凉了!”

秦天眼睛一瞪,气势汹汹,“陛下心怀社稷,夙夜忧勤,此刻定然未寝!说不定正等着我的好消息呢!闪开!”

他一把拨开老太监枯瘦的手臂,那老太监哪敢真拦这位煞神,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秦天不管不顾,首接上手,“哐当”一声就推开了寝殿厚重的大门!

殿内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几盏微弱的、为守夜人准备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安神香的气息,安静得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秦天借着微弱的光线,隐约看到内殿龙榻上,一个身影似乎……正在有规律地起伏?还伴随着极其轻微、悠长的呼吸声?

“陛下?陛下!”

秦天扯开嗓子就喊,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响亮,“快醒醒!天大的好消息!天大的喜事啊陛下!”

龙榻上的身影猛地一僵!

下一秒,只听“哗啦”一声,似乎是锦被被猛地掀开的声音!

“谁?!何人擅闯!”

一个带着浓重睡意、惊怒交加,甚至有些变调的低吼声响起。正是嬴政!

只见他猛地从榻上坐起,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身上只穿着素白的中衣,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充满了刚被惊醒的茫然、惊骇和本能的帝王之怒!

他刚才似乎正梦到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眼看就要把最后一块版图纳入大秦疆域,结果硬生生被这平地一声吼给吓醒了!心脏还在咚咚狂跳。

守在殿外和角落的侍卫、内侍此刻也都被惊动,几盏火把迅速被点燃,火光“腾”地一下照亮了内殿。

嬴政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眯起了眼,也彻底看清了站在床榻前不远处的秦天——衣衫不整,头发像个鸡窝,脸上却带着一种……打了胜仗似的、极度亢奋和邀功的表情?

“秦……秦天?!防疫出事了?”

嬴政的第一反应就是鼠疫的防治大事,但秦天只是摇摇头。

嬴政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和一丝咬牙切齿的怒意,“深更半夜!你……你擅闯寡人寝宫?!还如此喧哗!你……你最好真有天塌下来的大事!”

他气得胸口起伏,睡意全无,只想把枕头砸到秦天脸上!这厮是嫌寡人活得太长了吗?!

秦天被嬴政那要吃人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但一想到霍去病,那点发毛立刻被巨大的兴奋压了下去。

他无视了嬴政那几乎要喷火的怒容,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指着嬴政,用一种“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极其“欣慰”和“果然如此”的语气,大声说道:

“陛下!您看!我就说嘛!您心怀天下,励精图治,此刻果然未寝!这不正等着臣来汇报这关乎大秦国运、横扫匈奴的惊天大喜事吗?!”

嬴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散乱的中衣,又摸了摸自己披散的头发,再感受了一下自己那颗被吓得差点骤停、此刻还在狂跳的心脏,还有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环境……

他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我很懂你”的混蛋,竟然一时气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最好有事!”

“当……当然有大事!天大的好事!”

秦天赶紧挺首腰板,语速飞快,“陛下!臣在营中,发现了一个绝世天才!一个百年难遇、不!千年难遇的军事奇才!对付匈奴的终极克星!”

“哦?”

嬴政揉了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睡眼惺忪,强压着起床气和“宫刑警告”的冲动,没好气地问,“什么人?姓甚名谁?有何本事?值得你深更半夜把寡人从被窝里薅出来?”

“呃……这个……”

秦天卡壳了。对啊,怎么解释?总不能说系统面板都亮给你看了吧?

他急中生智,一拍大腿,“此人……此人是臣在巡视隔离区外围时无意中发现的!一个百夫长!对!就是个小百夫长!但臣观其行止,气宇轩昂,眼神锐利如鹰,谈吐间对匈奴骑兵战法、草原地形了如指掌,更有一种……一种天生的统帅气魄!臣与之交谈片刻,便觉其胸有丘壑,腹藏乾坤!绝对是蒙恬将军麾下被埋没的明珠!对付匈奴的不二人选!”

秦天说得唾沫横飞,试图用形容词堆砌出霍去病的光辉形象。

嬴政听着这通云山雾罩、毫无实质的“人才报告”,额头上的青筋跳得更欢了。

本来这几天的“防疫”就搞得他心绪不宁,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还被这货从被窝里薅起来,想到这他就窝火:“就这?一个……你觉得很厉害的百夫长?秦天,你是不是觉得寡人很好糊弄?深更半夜扰人清梦,就为了给寡人推荐一个你‘觉得’很厉害的百夫长?”

“你是不是觉得寡人不敢对你施以宫刑!”

秦天一看这架势,感觉政哥儿这起床气是真大啊!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计!

“陛下息怒!陛下英明!臣……臣突然觉得还需要再观察观察!臣告退!”秦天不等嬴政再开口,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转身拔腿就跑!那速度,比刚才冲进来时还快上三分!

“站住!秦天!你给寡人站住!”嬴政气得在后面怒吼。

秦天哪里敢停,嗖地一下就从刚刚赶过来的侍卫缝隙里窜了出去,只留下一阵风。

嬴政追到寝殿门口,看着秦天狼狈逃窜、瞬间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有点哭笑不得。

那个守门的老太监却不了解嬴政与秦天之间微妙的关系,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还给秦大人宫刑吗?”

“宫个屁!”

就在这时,远远地,秦天那带着点气急败坏又明显是故意报复的喊声,顺着夜风清晰地飘了回来,回荡在寂静的营地夜空:

“陛下——!臣回去就写起居注——!记您今日贪吃嗜睡、不理朝政——!耽误军国大事啊——!”

嬴政:“……!!!”

“秦天!!!”嬴政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巨龙,震得整个寝宫仿佛都在颤抖,“你再敢扰寡人清梦,寡人就把你阉了送到骊山去修陵!!!”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营地远处几声受惊的狗吠,以及秦天早己跑得不见踪影的空旷回音。

嬴政站在门口,夜风吹得他散乱的长发飞舞,中衣显得格外单薄。他喘着粗气,看着秦天消失的方向,半晌,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

“混账东西……气煞寡人也……”

他猛地转身,对着噤若寒蝉的侍卫和内侍吼道:“看什么看!关门!掌灯!更衣!寡人……寡人睡不着了!把北疆的军报都给寡人拿来!”

可怜的政哥儿,被秦天这么一闹腾,后半夜是彻底别想睡了。

而始作俑者秦天却边念叨着苏东坡的散文边搂着李师师的细腰缓缓入睡了……

“……月色入户,欣然起行……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