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城易主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列国目瞪口呆!
“韩王安疯了?!”魏王圉在朝堂上失态怒吼,“割让宜阳?那是他韩国的命根子!嬴稷给了什么迷魂药?” “蠢货!十足的蠢货!”赵胜在邯郸气得摔了杯子,“秦国示弱之计都看不穿?韩王安此举,是自断臂膀,开门揖盗!宜阳一失,韩国腹地门户洞开,秦军东出再无阻碍!下一个就是我赵国,就是你魏国!” 楚王熊完更是暴跳如雷:“废物!韩国这个废物!寡人刚欲联络合纵,他就把刀子递到嬴稷手里了!传令景阳,暂缓出兵!看看风向!”
范雎的“攻心计”取得了远超预期的成功。韩国不仅献出了宜阳城,更因暴鸢的愤懑离朝(虽未被立即夺权,但君臣猜忌己深),导致韩国边防出现巨大裂痕。秦国接收宜阳的军队(由王龁派心腹将领率精兵,并携带了大量“防疫物资”为掩护)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就顺利接管了这座天下闻名的铁石重镇!秦国的冶铁命脉,瞬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巩固!
消息传回咸阳,嬴稷病容未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范卿一计,胜过十万雄兵!当为首功!”他当即下令重赏范雎,并加派工匠、军队入驻宜阳,扩建“铁邑”,打造更强大的军工基地。吕不韦也迅速行动,将商路网络的核心节点延伸至宜阳,秦国的战争机器在瘟疫的阴影下,反而获得了更强劲的动力。
然而,喜悦尚未持续多久,两则急报如同冰水浇头:
1. 瘟疫反复! 宋邑面色凝重地禀报:“大王,避瘟散与清肺汤虽有效,然此疫似有变异之象!部分康复者竟再次发热,症状更烈,且传染性似有增强!新隔离区人数...不减反增!药材...恐难以为继!” 疫情出现了可怕的反复和未知的变化,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蒙上了阴影。
2. 楚国异动! 黑冰台密报:“楚国上柱国景阳,并未如传言般‘暂缓出兵’,反在秘密集结舟师于云梦泽!其目标,恐非南阳,而是...我秦国巴蜀粮仓与后方!楚人欲效仿当年司马错灭巴蜀之策,断我根本!”
“好一个景阳!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嬴稷眼中寒光大盛。楚国表面被宜阳之事震慑,暗中却将矛头指向了秦国更脆弱、也是命脉所在的巴蜀!若巴蜀有失,秦国将失去最大的粮仓和战略纵深,后果不堪设想!
“巴蜀守将何人?”嬴稷急问。 “是...是张若将军。”吕不韦答道,“然巴蜀之地,兵力分散,且多用于弹压当地蛮族和维持粮道。面对楚国舟师精锐,恐力有不逮!”
瘟疫反复,后方粮仓又遭致命威胁!刚刚因宜阳得手而振奋的秦国,瞬间又被推到了悬崖边缘!
“天欲亡秦乎?”连一向沉稳的蒙骜都发出了沉重的叹息。殿内群臣,皆面有忧色。
嬴稷却猛地站起身,因为连日操劳和疫病担忧而显得苍白的脸上,此刻却因极度的愤怒和决绝而泛起异样的潮红。他一把推开搀扶的玄鸢,大步走到地图前,手指狠狠戳在代表巴蜀的位置上。
“亡秦?笑话!”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志,响彻章台殿,“寡人在,大秦便在!瘟神杀不死秦人!楚贼更休想断我根基!”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殿中诸臣: “吕不韦!” “臣在!” “倾尽国库!不惜一切代价!向列国购买药材!尤其是宋先生所需!征召天下医者入秦!凡有献防疫良方者,赏千金,封大夫!告诉宋先生,寡人与他,与关中百姓,同生共死!” “诺!”吕不韦感受到了嬴稷破釜沉舟的决心。
“范雎!” “臣在!” “楚国欲袭巴蜀,其国内必虚!你即刻遣密使,携重金厚礼,火速前往齐国临淄!告诉齐王,只要齐国按兵不动,并在楚军主力西进之时,陈兵楚国东境,做出威胁之势!寡人愿割让此前所获魏国‘陶邑’(富庶的商业城市)予齐!此乃‘远交’第一功!” 范雎眼中精光爆射:“大王英明!臣必使齐人动心!”
“白仲!” “末将在!” “锐士营,还能战否?” “锐士营将士,愿为大王效死!百死无悔!”白仲单膝跪地,甲胄铿锵。 “好!”嬴稷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精选锐士营中未染疫、战力最强者三千人!由你亲自统领,一人三马,星夜兼程,驰援巴蜀!告诉张若,固守待援!告诉巴蜀的父老乡亲,寡人的援兵到了!你们的王,没有抛弃你们!若遇楚军...” 嬴稷的声音冰冷如九幽寒风: “给寡人杀!不计代价!不择手段!用楚人的血,染红长江!让他们知道,犯我大秦粮仓者,虽远必诛!纵使寡人麾下只剩最后一名锐士,也要咬下楚贼一块肉来!”
“末将遵旨!锐士营在!巴蜀在!”白仲的声音带着决死的激昂。
一道道命令如同狂风暴雨般下达。整个秦国,这个刚刚遭受瘟疫重创的国家,在少年秦王歇斯底里的意志驱动下,爆发出令人震撼的、背水一战的狰狞力量!瘟疫的阴霾尚未散去,南方的烽烟己然燃起。一场关乎秦国生死存亡的巴蜀保卫战,即将在长江之畔,拉开惨烈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