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规则初现

2025-08-18 2486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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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时痕轩的卷闸门半掩,缝隙里漏出一道冷白灯光,像刀口。

工作台上铺着一张黑丝绒布,上面摆着三样东西:怀表、钥匙、一粒刚从林深伤口里取出的黑沙。

闻笙戴着放大目镜,灯光聚焦在沙粒表面。

那是一颗十二面晶体,每面刻着极细的罗马数字,Ⅰ到Ⅻ依次排布,Ⅲ面有一道新鲜的裂痕,裂痕深处渗出一点暗红,像血丝。

她把沙粒放在载玻片上,滴一滴乙醇,晶体立刻浮起一层雾,雾中浮现一行微雕小字:

“逆钟是悔恨者的时间监狱。”

字迹仅持续三秒,随即被雾吞没,像从未存在。

林深坐在窗边,右手腕摊在灯下。

昨晚钟楼广场留下的灼痕己经褪成淡粉色,但皮下嵌着三粒更小的黑沙,排成一个倒三角,数字“3”隐约可见。

他用镊子拨了拨,沙粒纹丝不动,像生了根。

“它们在倒计时。”他声音哑,“每过一小时,数字减一。”

闻笙把目镜推上去,目光落在那串数字上。

“3”旁边,皮肤纹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糙,像被时间快速风干。

“当数字归零,”林深苦笑,“我可能就会被关进钟楼。”

他停顿,补了一句,“或者,被钟楼关进时间。”

闻笙把怀表翻过来,表蒙子内侧的裂纹里,黑沙正缓慢旋转。

她把载玻片靠近裂纹,沙粒突然静止,所有刻面同时转向裂纹深处,像一群被召唤的士兵。

裂纹里渗出极细的黑雾,雾凝成纸,纸落在绒布上,赫然是一页残缺的《囚时者日记》。

纸页边缘焦黑,中央只剩一行可辨的文字:

“逆钟需献祭者,献祭者需自愿,自愿者需以记忆为钥。”

字迹下方,被黑沙腐蚀出三个空洞,正好对应“自愿”二字。

空洞边缘,残留一点极淡的血色指纹,像是谁在挣扎中按下的。

林深用镊子夹起残页,指尖刚碰到纸面,一股寒意顺着指骨窜上来。

纸页在他掌心微微颤动,像心脏骤停后的复苏。

下一秒,纸页自燃,火焰却是黑的,像被夜色点燃。

火焰只持续两秒,灰烬落在绒布上,排成一个极小的数字:2。

与此同时,林深手腕上的沙粒同时转动,倒三角里的“3”变成了“2”。

皮肤下的褐斑扩大了一毫米,像一滴墨掉进清水。

闻笙把怀表放在显微镜下,裂纹深处,黑沙组成的图案逐渐清晰——

一座倒置的钟楼,塔尖朝下,基座朝天,塔身被锁链缠绕,锁链尽头是一枚齿轮。

齿轮的齿尖,正对着塔身中央的空洞,空洞里悬浮着一粒极小的沙,沙上刻着一个人的侧影:

短发,圆眼镜,鼻尖微翘——林深。

闻笙呼吸一滞。

她把显微镜推给林深,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它在标记你。”

林深凑近目镜,瞳孔猛地收缩。

怀表里的齿轮突然转动一格,发出清脆的“咔哒”。

显微镜下,塔身空洞里的侧影随之放大,变成一张完整的脸,脸下方浮出一行更小的字:

“倒计时2。”

他下意识抬手,手腕上的沙粒同时亮起一点微光,光点连成一条极细的线,线头指向怀表。

闻笙把怀表翻过来,表盘上的罗马数字Ⅲ突然亮起暗红的光,像被血浸过。

光点沿着Ⅲ的笔画游走,最后停在数字中央,凝成一个极小的箭头,箭头指向林深的心脏。

“规则第一条:献祭者需自愿。”闻笙把残页的灰烬拨到一边,声音发紧,“可没人说过,自愿者必须是一个人。”

林深把怀表扣在掌心,金属的冷意透过皮肤渗进血液:“如果我不自愿呢?”

怀表里的黑沙突然剧烈旋转,显微镜下,塔身锁链寸寸崩裂,空洞里的侧影开始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撕扯。

与此同时,林深手腕上的沙粒同时炸裂,数字“2”跳成“1”,皮肤下的褐斑迅速蔓延,像一张迅速展开的地图。

闻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沙粒边缘,一股灼痛顺着指骨窜上来,像被烙铁烫过。

“它在逼你。”她声音发哑,“逼你在倒计时归零前做决定。”

怀表突然从林深掌心跳起,悬在半空,表蒙子内侧的裂纹里,黑沙凝成一行极细的字:

“名单第十三行,林深。”

字迹下方,浮现闻笙的名字,像被水晕开的墨,迅速褪成灰痕,又再次浮现。

闻笙伸手想抓住怀表,指尖却穿过表壳,像穿过一层雾气。

怀表在空中旋转,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全部亮起,像一串倒计时的红灯。

Ⅰ、Ⅱ、Ⅲ……Ⅻ依次熄灭,最后只剩Ⅲ,像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

林深把怀表拍在桌上,声音发狠:“我不信时间能逼死人。”

话音刚落,怀表里的黑沙突然静止,塔身空洞里的侧影随之凝固,像被按了暂停键。

闻笙注意到,侧影下方,多出一行极淡的字:

“自愿者,可替。”

字迹下方,浮现一个极小的齿轮图案,图案中央,是闻笙的侧影。

她心头一紧,猛地合上怀表。

啪——

裂纹合拢,黑沙消失,表盘上的Ⅲ也随之熄灭。

但怀表背面,多了一道新鲜的划痕,划痕里嵌着一粒极小的黑沙,沙上刻着两个并排的名字:

林深。闻笙。

工作室的灯闪了两下,彻底熄灭。

黑暗中,怀表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像黑沙在内部流动。

闻笙把怀表贴在耳边,没有滴答,只有倒计时最后的呼吸:

1。

0。

怀表突然静止,像一颗被时间掐停的心脏。

黑暗中,林深的手腕传来一阵刺痛——

沙粒消失了,皮肤下的褐斑也随之褪去,却留下一个极浅的齿轮印,印子中央,刻着一行极细的字:

“自愿者,倒计时重置。”

闻笙把怀表扣在掌心,金属的冷意透过皮肤渗进血液。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和怀表里的沙沙声重叠,像两个不和谐的鼓点。

规则己现,倒计时归零,自愿者尚未出现。

而钟楼,正在等待下一次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