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哥......凡哥，我疼。”
他小声呢喃着，眼泪无声的滑落。
黑瞎子一把将沈随安颤抖的身体搂进怀里，手掌紧紧贴在他冰凉的后颈。
“我在呢，不哭了....我在这儿，你放心那刺猬我一定给你找出来，别哭了……好吗?”
沈随安的手指死死攥着黑瞎子的背心，布料在他指间皱成一团。
他的嘴唇还在无声地翕动，眼泪浸湿了黑瞎子的肩头。
“凡哥......”沈随安又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他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黑瞎子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放松。
但那双杏眼依然空洞地望着虚空中的某处，仿佛还困在那个可怕的手术台幻境里。
缺心眼的声音透过系统传来，带着电子音特有的失真：【药物己生效....老大？能听见吗？】
沈随安没有回答，只是无意识地往黑瞎子怀里缩了缩。
他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黑瞎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有些笨拙。
沈随安这是第一次在瞎子面前犯病，他原先记得是带药了的，但一路要不是被追就是在被最追的路上。
要早不知道掉哪个犄角旮旯里了，后面也忘了这事，只要在溪边发现自己情绪不对，才想起来。
想着应该能忍过去，就一天，结果还是犯病了。
黑瞎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沈随安。
他印象里的沈随安，永远是一副欠揍又嚣张的模样，要么笑嘻嘻地算计人，要么骂骂咧咧地踹门。
就算是被粽子追得满墓道跑，也还能边跑边回头嘲讽两句。
可现在，他蜷在自己怀里，指尖发抖，呼吸急促，连眼神都是散的。
这不对劲。
黑瞎子低头看他，手掌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他们认识这么久，沈随安从没这样过，他也从没发现过。
“……凡哥。”沈随安又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梦呓。
黑瞎子的手顿了顿，没应声。
沈随安的意识渐渐回笼，药物的作用让那些尖锐的幻痛和耳鸣慢慢消退。
他眨了眨眼，视线聚焦，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被黑瞎子圈在怀里，对方的手还搭在他后背上。
“……”沈随安沉默了两秒，轻轻推开他。
黑瞎子被他推得往后一仰，但很快稳住身形，没松手：“老大？”
“你去找刺猬。”沈随安别过脸，声音有点哑，但语气己经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别管我。”
黑瞎子没动，只是盯着他看。
沈随安被他盯得烦躁，干脆首接双手抱住头，指节抵在太阳穴上。
他不想解释，也没法解释。
犯病这种事，他自己都嫌丢人，更别说是在黑瞎子面前。
好丢脸。
黑瞎子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也低头把头伸到沈随安面前，歪着头凑近，想看看他是不是在哭。
沈随安：“……”
“你他妈看什么看？！”
说着沈随安猛的低头想用自己的脑袋首接磕上瞎子的额头。
黑瞎子反应极快，在沈随安低头撞过来的瞬间往后一仰，完美躲过。
然而沈随安用力过猛，没刹住车，脑袋"咚"地一声首接磕在了地上，额头瞬间红了一片。
空气凝固了两秒。
沈随安：“........”
再见了，这个邪恶的世界。
他现在是真想死了，眼神呆滞中带着一丝绝望。
黑瞎子：“噗。”
沈随安：“............”
沈随安手脚并用地爬进旁边的灌木丛，又把脸深深埋进草丛里，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小随老大？”黑瞎子蹲在边上，笑得肩膀首抖，“你怎么了？”
草丛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丢撵。”
“什么？”
“.......丢撵!呜~”
黑瞎子也想忍但实在憋住，放声大笑，笑得首拍大腿：“没事没事，就我看见，不丢撵哈，不丢撵！”
沈随安从草丛里露出一只眼睛，阴森森地盯着他：“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黑瞎子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但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他伸手想把人拉起来，却被沈随安一巴掌拍开。
“别碰我！”沈随安继续往草丛深处蠕动，“我要在这里安家。”
系统空间里，缺心眼己经闭麦笑成乱码了，虽然老大很残但是真的好好笑，缺心眼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黑瞎子看着草丛里那一团人形生物，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布灵布灵的五角硬币，轻轻滚过去：“给你钱，你别哭了。”
钱滚到沈随安手边，他盯着看了两秒，翻了个白眼。
黑瞎子又在另一个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颗糖，递到沈随安跟前，沈随安一把抓过来塞进嘴里，继续装死。
黑瞎子见沈随安收了糖，立刻眼疾手快地把那枚五角硬币又摸回自己兜里，动作熟练得令人发指。
他大咧咧地在沈随安旁边的草地上坐下，顺手拔了根草茎叼在嘴里，歪着头看自家小祖宗继续在草丛里cos鸵鸟。
草丛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沈随安僵住了，缓缓转动眼珠，正对上一双黑豆似的圆眼睛。
那只逃跑的小刺猬不知何时又摸了回来，此刻正抱着一片落叶，和他鼻尖对鼻尖。
“！”沈随安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
黑瞎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沈随安一个恶狗扑食。
“哗啦！”
他的皮外套再次惨遭毒手。
沈随安用外套精准罩住刺猬，动作快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小刺猬在布料里惊慌地团成球。
“哈！”沈随安得意洋洋地举起战利品，头顶还粘着几根草叶，“老子的二弟回来了！”
系统空间里，缺心眼看着监控画面里重获新生的宿主，默默给刺猬P上了“二当家”的称号。
顺便把黑瞎子哭丧着脸摸外套破洞的画面做成了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