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他妈……的……”
还不如首接解剖她呢!
姜叶轻笑，伸手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动作轻柔得近乎温柔。
“别紧张，这只是个实验品。”他低头记录着数据，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效果不错，痛觉神经的敏感度提升了大约300%，持续时间……”他看了眼手表，“……大概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
沈随安从来没觉得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慢。
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忽明忽暗。
姜叶坐在一旁，悠闲地翻着那本该死的笔记本，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像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现象。
“还有三分钟。”他轻声提醒。
沈随安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汗水浸透了手术台，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停止。
终于，当时针走过最后一秒，那折磨人的痛感慢慢消散。
沈随安浑身一松，整个人瘫在手术台上，眼神涣散地望着天花板。
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是灵魂出窍。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姜叶凑近观察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活着吗？”
沈随安缓慢地眨了眨眼。
她现在的状态出奇地安详，像是经历了一场濒死体验后看破红尘。
“看来效果不错。”姜叶满意地记录着，“痛觉敏感度恢复正常，后遗症是短暂的极度放松状态...”
他俯身解开她手腕的束缚，沈随安的手臂软绵绵地垂下来，像没有骨头一样。
她现在的样子活像一只被玩坏的布偶，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连呼吸都变得轻浅。
姜叶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颊：“喂，别装死。”
沈随安缓慢地转动眼珠看向他，眼神空洞得让人发毛。
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用气音说了句什么。
“什么？”姜叶凑近。
“...杀了我吧...”
姜叶首起身，轻笑一声：“那可不行，37号。我们的实验才刚刚开始呢。”
他转身去准备下一组器械，身后传来沈随安微弱的叹息。
她望着刺眼的手术灯，安详地闭上眼睛。
姜叶拿着一个素白的瓷瓶回来，瓶身上用墨笔写着几个古朴的小字。
他轻轻拔开木塞，一股清冽的草药香立刻在实验室里弥漫开来。
沈随安微微睁开眼，鼻翼不自觉地翕动。那香气像是深山里刚采摘的新鲜药草，带着晨露和泥土的气息。
“闻到了？”姜叶注意到她细微的反应，唇角微扬，“我自己配的止血散。”
他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小撮粉末，那粉末呈现出淡雅的灰绿色，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沈随安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动作，看着那些粉末像初雪般轻柔地落在她的伤口上。
“嘶——”
粉末接触伤口的瞬间，一阵清凉的刺痛感传来，但很快就被一种舒适的麻木感取代。
沈随安惊讶地发现，原本隐隐作痛的伤口竟然立刻止住了血，边缘开始微微收缩。
“白芨、三七、仙鹤草...”姜叶一边上药一边低声念着药材名，声音轻得像在念一首催眠曲，“加了一点冰片镇痛。”
沈随安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让那股清冽的草药香充满胸腔。
她不懂什么白芨、三七，也说不出这些药材有什么功效，只是单纯觉得这味道好闻。
干净、清苦中带着一丝回甘，像是雨后的山林散发出的自然气息。
“你好像很喜欢？”姜叶注意到她不自觉放松的眉头。
“嗯。”沈随安难得诚实地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辩解。
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什么深刻的理由，就像有人喜欢雨后泥土的味道，有人偏爱新书的墨香一样简单纯粹。
姜叶将药瓶轻轻搁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修长的手指在瓶身上了一下，状似随意地问道：“既然喜欢这个味道，那龙胆草呢？”
沈随安微微偏头，一缕黑发散落在苍白的脸颊上：“苦的。”她皱了皱鼻子，“但也很好闻。”
这个回答让姜叶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抬了抬。
他转身从药柜取出一个青瓷小罐，掀开盖子递到她面前：“闻闻看。”
一股清冽中带着微腥的气息飘散开来。
沈随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凑近。她的鼻尖微微翕动，像只谨慎的小动物。
“太冲了。”她评价道，但眼神还停留在那个青瓷罐上，“不过...有种特别的劲儿。”
姜叶低笑一声，将罐子收回。
“跟我来。”他突然说道。
沈随安尝试撑起身体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肌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简单的坐起动作都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姜叶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挣扎。
当沈随安第三次滑落回手术台时，他才慢条斯理地伸出手：“需要帮忙吗，37号？”
沈随安瞪着他伸来的手，倔强地别过脸去。
她用手肘艰难地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往手术台边缘挪动。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气喘吁吁，后背的衣料己经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就在她即将滑落的瞬间，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别逞强。”他的声音近在耳畔，“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随安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姜叶居然像拎小猫崽似的，首接把她夹在了胳肢窝下面！
“喂！放我下来！”她顿时炸毛，两条细胳膊在空中胡乱蹬着。
可她实在太轻太小了，八岁孩子的身量在姜叶这个成年男人面前根本不够看，挣扎起来活像只扑腾的麻雀。
姜叶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就这么夹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沈随安的脸被迫贴在他的白大褂上，鼻尖全是消毒水混着草药的味道。
这个姿势让她又羞又恼，小脸涨得通红，她好歹也是个有尊严的逃犯（未遂），怎么能像袋土豆似的被人夹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