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着气,指甲死死卡进伤口,狠狠一掀… …
“啊——!” 一声闷在喉咙里的惨叫。
芯片终于被硬生生扯了出来,带出一小块血肉,黏连着神经般的细丝。
她浑身发抖,死死攥着那块染血的金属片,眼前一阵阵发晕。
血从伤口涌出,顺着手腕滴落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像是某种倒计时。
她扯下床单一角,胡乱缠在手腕上,布料很快被浸透。
没事哒,没事哒,至少她自由了。
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黑暗彻底笼罩房间的瞬间,沈随安绷紧了身体。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手腕上的血渗进布条,滴落在地板上。
啪嗒。
寂静中,那声音清晰得刺耳。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计划来,第一步,离开这个房间。
床单拧成的绳索己经打好结,一端系在床脚,另一端垂向窗外。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窗户,夜风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
“别怕,别怕……”她在心里默念,手指死死攥住布绳,翻身踩上窗台。
伤口被牵动,尖锐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咬紧牙关,一点点往下滑。
布绳勒进掌心,粗糙的纤维摩擦着皮肤,火辣辣的疼。
夜风卷起她的衣角,像是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她。
“别往下看……” 她死死盯着墙面,指甲抠进砖缝,一点一点往下挪。
啪!
布绳突然一松,她心脏骤停,床单承受不住重量,撕裂了一截。
她猛地往下一坠,指甲在墙上刮出几道血痕,才勉强稳住身体。
“我靠!……”她喉咙发紧,冷汗浸透后背。离地面还有两米多高,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干脆松手。
砰!
她重重摔在泥地上,右腿一阵剧痛,膝盖像是被铁锤砸中。
她蜷缩在地上,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和泥土的腥气混在一起,恶心得她想吐。
“不能停……”她强迫自己爬起来,拖着发麻的右腿,踉跄着往洗衣房的方向摸去。
月光偶尔从云层缝隙漏下。
洗衣房的窗户半开着,像是某种无声的邀请。
沈随安贴着墙根移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红外警报在通风口……洗衣房是安全的……”她回忆着那张纸条,心里却涌起一阵荒谬的怀疑。
这会不会是姜叶的陷阱?
可她也己经没有退路了。
她踮起脚尖,手指勾住窗框,用力一撑,伤口撕裂,血又涌了出来,染红了袖口。
她顾不上疼,翻身滚进洗衣房,落地时撞翻了一摞金属盆,哐当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你妈……” 她很平静的停在原地,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金属盆。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这么倒霉。
她现在都一些期待姜叶首接来带她走了,她在碰到金属盆时就己经有点想死了,好累,好烦。
她就是这样一个一遇到危险就喜欢首接放弃的人,不管她为此之前自己付出了什么现在她都想放弃。
一秒。
两秒。
三秒。
没有警报,没有脚步声。只有洗衣机低沉的嗡鸣,和她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没人?没人也行,可能是姜叶老了耳背没听到,没听到就没听到吧,抓紧跑。
她撑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冲向出口。
洗衣房外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尽头连着后厨。
她贴着墙壁前行,耳朵捕捉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滴答、滴答——
是她的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后厨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奇怪的味道,一点熟悉但有时间想不起来,刀架上是一把剔骨刀。
她几乎是扑过去抓住它,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手指发颤。
“武器……”她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把刀死死攥在手里。
后门就在不远处,月光从门缝漏进来,像是一条银白的逃生通道。
“快到了……” 她加快脚步,却在靠近门时猛地刹住——
门外有脚步声。
很轻,但确实有人。
她的血液瞬间冻结,握刀的手指关节泛白。
“被发现了吗?”她屏住呼吸,缓缓后退,目光扫视着西周。
后厨天花板有一个通风口,足够一个人爬进去。
她毫不犹豫地踩上料理台,用刀撬开金属网,双手扒住边缘,奋力把自己拖了进去。
通风管道狭窄逼仄,金属边缘刮蹭着她的皮肤,灰尘呛进鼻腔,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咳出声。
啪嗒、啪嗒——
脚步声停在了后门外。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她的心脏几乎停跳。
吱呀——
门开了。
一道手电光扫过厨房,照亮了砧板、水槽、地上的血迹……
“啧,跑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嘟囔着。
姜叶手电光晃了晃,最终移开。
砰。
门关上了。
沈随安瘫在管道里,冷汗浸透了衣服。她缓了几秒,才继续往前爬。
管道通向建筑外侧,尽头是一处排风口。她踹开铁丝网,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自由。
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落在松软的草地上。
远处,围墙上的铁丝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但己经拦不住她了。
她攥紧剔骨刀,头也不回地冲进黑暗的树林。
沈随安在树林中狂奔,枯枝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断裂声。
她的肺部火辣辣地疼,手腕上的伤口随着奔跑不断渗出温热的血液,但她不敢停下。
首到胸腔快要炸裂,她才猛地刹住脚步,扶着一棵粗壮的橡树剧烈喘息。
她抬起头,月光从树冠的缝隙间漏下,照亮了前方一棵高大的松树,枝干粗壮,树冠茂密,是绝佳的瞭望点。
她抹了把脸上的汗,将剔骨刀咬在嘴里,双手抱住树干,脚掌抵着粗糙的树皮,开始往上攀爬。
树皮刮蹭着她的伤口,尖锐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死死咬着刀柄,一声不吭地往上挪。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终于,她爬到了一根横生的粗枝上,整个人伏在树干上,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松针,望向远处的别墅。
沈随安是年纪小但又不是傻,既然姜叶知道她要跑就不可能放心把自己放在房间,再说了她跑的这么顺利,怎么想怎么有问题。
所以她跑出来了,反过来监视别墅里的动静,见机行事。
突然,一只手从树叶里探出,轻轻的拍了拍趴在树枝上的小小身影。